黃毅德的車很快到了樓下,腦子裏不停的換著兩張臉,如果不是那個人在心裏存的深刻,林遠慧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不像其它女人那麼隨便,也是,那個人的朋友怎麼會差呢,加上林遠慧本身無論是外形、修養、學識、談吐還是性格,本就是從小按大家族的標準來培養,也因為那個人的關係,黃毅德對林遠慧和別小晴一直有對和別人不一樣的親切。
如果硬要說林遠慧有什麼不足,就要數八年前因為家事的紛亂而帶給她的災難了。黃毅德打開車窗,點了一支煙,有些寂聊的抽著煙,一邊發著呆。
九年前,在喜歡上她之前,他還是個龍套演員,和許多渴望成名的人一樣,靠這樣那樣的手段來期待上位,反而是因為迷戀她,便不再刻意去做一些讓自己都覺得很賤的事情,唯恐自己會行差踏錯哪一步,以免將來有機會的時候會配不上她,事實證明,黃毅德那時的決定很正確,正是因為他風評好、人努力、又時時散發出來的那種求而不得的癡情男的氣息,打動了一位知名導演,在一連幾部好劇本的拍攝大獲成功之後,便有了特色鮮明的個人風格,人氣扶搖直上。
那是黃毅德迷戀那個人的第二年,哪怕是知道了那個人現在的狀況有些不符合期望,也很難做到不去關注她,他常常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等她,這兩年來,他一直是個默默的關注者,從不曾走到人前,隻要知道是她會出現的地方,無雨無阻的他便一定會來等。而有一天晚上,黃毅德照常去等那個人,卻意外發現有人綁架了她,他跟上去試圖救她的時候,卻被綁匪跟在後麵的同伴打暈,醒來後他和綁匪才發現他們都跟錯了人,本來要綁的是那個人,而實際綁來的卻是穿著和那個人完全一樣的林遠慧,雖然後來林澤偉出錢把他們救了出來,可是林遠慧卻受了很大的刺激,後來吸毒也是因為那次綁架而帶來的後遺症。
而他和林遠慧也算是一場難友,也隻有他最能體會林遠慧承受的痛苦,所以對她的遭遇也是充滿了同情,可是同情能當愛情用嗎?更何況她始終也不是那個人。
‘也不知道林遠慧在知道那件事的幕後黑手之後,會怎麼樣?’黃毅德胡亂的發了會兒呆,看著時間不早,熄了煙,鎖上車往劇組辦公室走去。
陳導在辦公室裏正和黃毅德的經濟人溝通,看到黃毅德走了進來,趕忙迎了上來“我說老弟,不就是被個女人拒絕了嘛,還至於搞什麼失蹤?都找你一上午了,手機也不開……”語氣中透著濃濃的不滿。
“剛才有個朋友找我有急事,出去了一下。什麼女人?”黃毅德一臉的不解,其實心裏一片了然。
“早上那個化妝師呀?”陳導什麼場麵沒見過,深知黃毅德想走不了了之的路線,可是他可不行,他要給人家一個交待,除非黃毅德自己開口找老板把那個組整個都換掉。
“早上那個化妝師怎麼了?”黃毅德無賴耍到底,還一臉的無害。
‘嗯,好吧,演員,飆的就是演技。也不知道早上是誰連屋子都不讓我進!’當然,像這種桃色事件,不管當事人做的多麼出位,大家在當事人麵前也是不好明著講的,陳導一邊腹誹,卻仍配合的解釋道“不知道你早上是不是和那個化妝師有些什麼誤會?她的胳膊上‘有些’紅腫,說是在你那裏受的傷,你看,你要不要去‘澄清’一下?”陳導很熟練的揀著些盡量能讓黃毅德明白的措辭,換成大白話就是,人家讓你弄傷了,要不要去道個歉?但如要真這麼說了,他這導演也就不用幹了,好在他也是在水深火熱中漂了這麼多年了,這年尺寸還是很會拿捏的。
“哦,你說早上那個事啊,她摔倒了,我扶她一下,可能大力了一些。她受傷了嗎?”黃毅德更是措辭‘嚴謹’的應著“好歹以後也是要一起做事的,我一會兒去看看她,她人呢?”
陳導鬆了口氣,人肯自己送上門就行,談成什麼樣就不是他這個當導演的責任了,反正進度耽誤了還有製片兜著呢,趕忙說道“今天兩組男一號都不在,我就改了日期,她們組的人應該都回去了,哦,阿蓮應該還在。”
“嗯,知道了”黃毅德應下,又對一旁的範特說道“幫我定束花,最好是粉紫色的,包裝也盡量用紫色,回來去車裏等我。”
“除了紫色,別的要求有嗎?比如賀卡?”範特問道。
“沒了”說完,便衝著連經濟人在內的三人揮揮手“沒別的事我也先回去了,有通告給我電話,手機暫時沒電,一會打家裏電話,這幾天不出去。”說完便走了出去
。黃毅德一邊下樓一邊弓著腰,想看看是否能從透明的辦公室玻璃看到修文的影子,一直走到樓下,也沒看到什麼人,推開化妝道具組門,發現真的隻有蓮姐坐在那裏勾假發。蓮姐正專心的修整著人皮假發,聽到有人進來,一抬頭看到是黃毅德,便又低著頭幹活,沒有主動打招呼的意思。
“不是吧,這就跟我有仇了?”黃毅德坐到蓮姐身邊,自顧自的找話說“咦,這頭發被你改的不錯嘛,以前前額這裏貼上膠總是拎得我合不上眼。”
“去,把手拿開,別弄壞了”蓮姐很花槍的打開他的手。
這一張口黃毅德便知道蓮姐的氣性是幾斤幾兩了“怎麼這麼大氣性?我最近得罪你了?”
“你少來”蓮姐見他帶起了話頭,也放下勾針,雙手環抱在胸前,卻仍是冷著臉“我說德少,從你沒成名咱們就開始合作了,給你辦事也從不會像別人那樣對主角和配角兩套標準,哪套妝不是給你做到找不出一發絲的瑕疵,我個人也自問這麼些年沒什麼對不起你,可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我一回總部還沒開工,你就欺負我姐妹,以後別人還跟我麼?你是不是成心想讓我混不下去?”
“嘿嘿”黃毅德訕笑一聲“誤會,真的是誤會來著。”
“好,那我給你機會解釋”蓮姐因為一直很相信黃毅德的人品,所以也想過會不會是誤會。
“不過還真不是很好解釋呢”黃毅德反而有一肚子的疑問,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或問起“總之這次真的是誤會,如果有別的什麼需要給你撐腰的,下次通告我一定給你把麵子做足,可好?”
“都說是誤會,有什麼不好解釋的?”這次換蓮姐不明白了“德少,我一直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可你……該不會也打修文的主意吧?我勸你啊,趁早歇了心思,別人都行,她可玩不起”
“什麼叫‘也’打她的主意?”黃毅德的聲音沉了下來“打她主意的人很多嗎?”
“別提了”蓮姐沒注意道黃毅德情緒的變化,自顧自的說著,環換在胸口的手也放了下來,有些指手劃腳的味道“修文要不是讓眼鏡擋著,那張小臉蛋兒可比咱們這裏的哪個女星都不差,身材就更別提了,這些年打她主意的人很多……”
“她經常……”黃毅德心一緊“被欺負麼?”
“要不說你今天好彩,修文怎麼會被人欺負到,她練過些拳腳的”這次蓮姐查覺到了他明顯異常的情緒,盯了他一秒,接著說道,語氣裏多了一絲探究“不過今天受傷的竟然不是你,我挺意外的。”
“我沒對她動手動腳,隻是她急著走,我拉了一下,可能心急,挺用力的”說完生怕蓮姐不信,聳聳肩雙強調了一次“就是這樣!”
“是~麼~?”蓮姐問的意味深長“你還知道關心她受傷了沒有,說明良心沒壞透,說吧,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來真的?”
“是啊,我中意她”蓮姐問的話讓黃毅德愣了一秒,然後果斷的答道。“是認真的,蓮姐看在我孤身這麼多年的份上,要不要幫小弟牽牽線”
‘男神就是男神,求個人都求的這麼酷’蓮姐心裏吐嘈,卻又有些惋惜的說“你來晚啦,人家都有兒子了。”
“她真有兒子了……”似是問蓮姐,又像說給自己聽,原本撐在椅子上的手鬆了下來,心一沉到底,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
“你沒事吧?”蓮姐看他半天沒反應,趕忙拿手在他眼前晃晃“至於嗎?也沒見幾麵,還是怕人家追究你,才跑我這裏演戲呢?喂,別嚇我。”蓮姐又推了他一下。
“我沒事”黃毅德歎口氣,回了神,有些不甘心的問道“他老公是做什麼的?”
蓮姐也鬆了口氣,和黃毅德之間的相處雖不像和修文那樣長,但在這個圈子裏也算是可以深交的朋友了,看他認真起來,便把自己知道的,也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她是單身媽媽……”
“單身媽媽?那孩子爸爸呢?”黃毅德的神經又是一緊。
“不知道。”蓮姐聳聳肩,兩手一攤。
“你們不是在一起很久了嗎?她沒有告訴你過嗎?還是不能讓我知道?”黃毅德契而不舍。
“哎呀,不是”蓮姐擺擺手“不是我不知道,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怎麼回事?”黃毅德有些惱,為什麼不早些留下她,這些年她都經曆了什麼?
“她懷孕的時候遇到了車禍”蓮姐認真的回憶著。
“什麼時候的事?”黃毅德問。“小輝今年8歲,大約就是8年多或9年前吧”蓮姐算了算答道。
“八,九年……”黃毅德回想著。
“是呀,因為那時遇到車禍,本來醫生判了腦死亡,也就是植物人,雖然她家人都沒有放棄她,可那時都心知沒什麼希望了,可都沒想到她暈迷了整整一年,也不知道後來是不是因為生產小輝,竟然醒了過來,所以說母愛真不是一般偉大呢”蓮姐一邊說一邊注意著黃毅德的表情“你沒事吧?”
“沒事,走了一天,累了,坐會兒”黃毅德在聽到腦死亡的時候,胸口疼的有些站不住,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後來呢?他爸爸呢?”
“問題就在這了,修文雖然醒了過來,可畢竟是生過一場大病的人,能生下小輝就夠神奇了,也不能要求太多,是不是?都被判了腦死亡,醒過來竟然多數的事情都還記得……”
“多數事情?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