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透不過氣來。
“是你……”石秀雪白了臉色,“葉孤城!”
雖然從來沒見過葉孤城,但是這般雪衣無塵,孤寒雍貴,除了與西門吹雪齊名的白雲城主葉孤城,再不做第二人想。
“葉。”花滿樓微有些擔憂的輕喚一聲。
葉孤城身上的氣勢頓時斂起,變得柔和不少,伸手拉住花滿樓的手。花滿樓微有些不自在的動了下手指,沒有掙開。
葉孤城冷冷瞥了石秀雪一眼,漠然道:“你若要報仇,隻管找我便是。”
石秀雪額上沁出冷汗,咬咬牙,大聲道:“好,好!反正終究要死,找你報仇又如何?!”
‘刷’的一聲,石秀雪已抽出腰間長劍,一錯手,一柄劍忽然便成了兩柄。原來石秀雪所用的劍是雙劍。
“石姑娘。”花滿樓卻在出劍前便搶出去,衣袖卷拂,那兩柄劍如同自己有生命般又合成一柄,‘刷’的一聲原封收回劍鞘,好像從來不曾這樣。
“你不是他對手。”花滿樓道:“你走吧。”
“你,……”石秀雪忽然哽咽難言,淚珠滾滾而下,“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麼?”
花滿樓輕輕點頭。
石秀雪道:“那時候,我正要對西門吹雪拔劍,你便是這般,這般救了我……那次,你用的是靈犀一指。你笑得那樣溫柔,對人那樣好,從那以後,我便再也不能忘了你。不為你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隻為你是花滿樓。”
一個人如果聽到一個女人這般真誠的告白,如何能夠不心動?便是不心動,又如何能夠不感動?
石秀雪燦然一笑,臉上的淚水如同雨後花朵上掛著的晶瑩雨珠,“如今還能再見麵,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我也該……走了。”
走,是指離開百花樓,還是從世間離開?抑或,兩者都是。
“你可以抱抱我,親我一下麼?”石秀雪小聲懇求道,“就一下。”
花滿樓頓了一下,麵向葉孤城。
他不忍心拒絕這個女孩子這樣最終的請求,也不想心愛的人誤會或者不悅。
葉孤城靜靜地看著他,不語。
花滿樓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地伸出手去,極輕地抱了下石秀雪,嘴唇在她額頭似觸非觸地碰了一下。
石秀雪忽然緊緊地抱住花滿樓,深深地埋進他懷裏,幾不可聞地喃喃道:“你以後會永遠記得我的吧。”
花滿樓僵了一下,伸手想要推開她,卻沒有動。
石秀雪的身體溫暖而柔軟,是不同於男子的嬌小,很好的觸♪感,花滿樓隻覺得不自在。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很久,又彷佛隻有一瞬。
石秀雪一動不動的靠在花滿樓懷裏,花滿樓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懷裏的人好像完全失去力氣般,花滿樓忙將她拉開,“石姑娘!”
石秀雪沒有回答,呼吸已經停止。她輕輕合上的眼睛好像睡著一般,嘴角含笑。
花滿樓忙伸手搭上她脈門,那柔軟的手腕上依舊帶著溫度,卻沒有脈搏。
——石秀雪已在他懷中,自絕經脈而死。
二、何夕
花滿樓呆呆地抱著石秀雪。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猝然消逝在自己的懷裏。
這個女子,花滿樓也僅僅見過三次而已,卻再也不能忘。石秀雪的不錯,他會永遠記得。
花滿樓忽然想到,如果當初自己沒有救她,孫秀青是不是就不會死?
可是世上並沒有如果。
就算有,花滿樓也依然會救,他終究無法任由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跟前消失。他從來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卻也無法埋怨命運的弄人。不論他是否做過什麼,一個生命還是在他懷裏逝去。
院外又傳來腳步聲,一個青年闖進來。
青年帶著劍,正是峨眉三英四秀中的嚴人英。
“師妹!”嚴人英衝過來,搶走花滿樓懷裏的石秀雪,慟然怒道:“你殺死了師妹!”
花滿樓黯然道:“不是我殺的。”
“不是你殺的,她又怎麼會死?”嚴人英顯然不信,“她,明明原本還好好的!”
葉孤城忽然一把將花滿樓攬進懷裏,淡哼一聲,掃向嚴人英的眼神冷若寒冰,“你若不想死,就滾。”
說完,再不看不相幹的人一眼,拉著花滿樓上了小樓。
打上一盆清水,葉孤城捉著花滿樓的手浸在水裏,替他將手指一根根細細洗淨。
花滿樓沉默著不語,任由他施為,不知在想些什麼。
葉孤城拿雪白的手帕沾了水,輕拭花滿樓方才碰過別人的唇。
濕濕的感覺觸在唇上,淡粉色的唇瓣被水意潤澤,花滿樓微抬起眼眸。
清澈而空洞的眼眸裏,流露著從未有過的悲哀與脆弱。
葉孤城覺得胸口被猛地擊了一下,內心的狂瀾再也抑製不住,丟下手帕,狠狠噙上他的唇。
葉孤城的吻算不上溫柔,急切而洶湧,掠奪般掃過他口腔的每個角落。手臂緊箍在他腰間,一隻手用力按向他腦後,與自己貼合在一起,不留縫隙。唇舌吸吮,不容對方絲毫躲避,與他的舌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