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半環在懷裏一樣,卻並沒有抱他。如此若有若無的貼近,能清楚的察覺到彼此的氣息和體溫。
指背隔著雪白的中衣,沿著平滑的脊線,一路向下。劃過上衣衣沿已深入股縫,在他隱秘之處一觸,如蜻蜓點水般,即收。
一個很簡單的動作,沒有磨人的緩慢,也沒有旖旎的摩挲,仿佛隻是在他身上,指明他方才問題的答案。
花滿樓一僵,尾椎上一陣酥|麻,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人已收手。
葉孤城飛快看他一眼,不發一言地起身離去。
風聲動,花滿樓還未回神,一截白衣已出青色帳幔。手指動,隻虛握住一片流逝的微風。
手中,空空。
花滿樓愣愣半晌,才漸漸回味過來。
——方才,那人指的竟然,竟然是,那處……地方。
猛地扯起被子蒙在頭上,從頭到腳悶得嚴嚴實實。好像這樣便能減少一絲方才的尷尬羞窘,卻又被錦被中那人的味道,擾得心浮氣躁。
掀開被子猛吸一口氣,花滿樓忽然很慶幸,還好葉孤城方才離開,否則,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想到葉孤城那句‘我所願’,花滿樓心中更是洶湧不已,不感動那是假的,他雖然一直知道葉孤城對他有意,卻沒想到對方能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那般,那般如帝王飛仙般高渺孤寒的人,竟然為他,為他……
花滿樓身上又開始發熱,昨夜一夜纏綿,殘留在身體裏那種蝕骨銷魂的感覺,好像越來越清晰……
尷尬,竊喜,羞窘,興奮,糾結……花滿樓生平第一次,在床上抱著被子數番輾轉。
廿二、終身定
此處,是葉孤城在江南新置的別院。
窗外,盛放的山茶花燦若煙霞。
葉孤城背後墊著軟枕,斜靠在屏風旁邊的軟榻上。半斂鳳眸,幾分慵懶,披散在肩頭的漆黑的墨發,襯著雪色雲錦,分外奪目。
叩門聲響起,應聲,花滿樓推門而入。
葉孤城微張眼。
花滿樓手裏端著個托盤,穿一身和葉孤城同色的錦衣,略顯寬大的衣衫,將人襯出幾分單薄來。
“你穿白色,也很好看。”葉孤城淡淡開口。
花滿樓的衣物,大多為淡青、藍、淺黃、月白類,而這種雪白不帶一絲顏色的衣服,倒是葉孤城第一次見他穿,當然,中衣除外。
不過,葉孤城開口這麼說,除花滿樓穿白色確實好看外,也存故意逗弄的心思。
果然,花滿樓微有些不自在。——身上這件衣服是葉孤城的,花滿樓昨日的衣服已不能再穿,至於為何不能再穿……咳,花七公子有些臉紅。
將手中托盤放在軟榻旁的小幾上,花滿樓微微別過臉,“……你可覺得好些?”
‘你可覺得好些’,自然是在問葉孤城身上,那裏,傷……可好些。
原本像葉孤城這樣的人,便是傷入肺腑痛徹骨髓也絕不會哼一下,即使是原本有意為之,也隻要達到目的,點到即可,更何況是傷在那種地方。所以,不管是清理、上藥,還是動作時牽動那裏的撕痛,也都是背著花滿樓一人處理,盡量做到與平日無異。
不過,花滿樓能關切到他不適,也完全在他意料之中,因為花滿樓是個溫柔細心的人。本來以為,總金額樣的場景多少會讓他有尷尬,但現在,他不這麼認為。
花滿樓是個非常妥帖的人,隻要和他在一起,便不會有什麼為難的地方,這種妥帖並非他刻意為之,而是骨子裏的。比如現在,花滿樓的關切沒有任何不妥,讓人心裏暖暖的。同時,葉孤城發現花滿樓很容易害羞,也很喜歡看花滿樓臉紅的樣子。
葉孤城看著花滿樓,道:“還好。”
若是平日,他會回答‘無礙’,但現在的是‘還好’。他知道,靈透如花滿樓,定能注意到其中的區別。
還好,就是不太好,造成這種不太好的人,自然是要負責的,即使被造成不太好的人沒有要求。
花滿樓伸手去拿托盤上的碗,動作比平時快那麼一點,“聽說你還沒用早飯,我做了些粥,你可要試試?”
葉孤城微挑眼角,嘴角似含笑,“你做的?”
花滿樓點頭,輕笑,“我的鼻子和舌頭比一般人要好用些,味道應該不錯。”
花滿樓眼睛看不見,但嗅覺味覺聽覺觸覺,卻是異常靈敏。
一手解開青花瓷甕上的蓋子,冒著絲絲白汽,濃濃的香氣飄散,葉孤城忽然覺得餓了。
碗裏盛至七八分滿,花滿樓在碗裏放上湯勺,遞給葉孤城。
粥是用熬成乳白色的鮮魚湯做底,放上粳米,熬得軟爛,加上切得細碎的青菜和山菌。很清淡,味道也非常鮮美。
葉孤城連吃三碗才有些不舍地放下碗,用勺子攪攪甕中剩下的粥。粥中的青菜和山菌切得碎如米粒,顆顆形狀大小均勻。
葉孤城道:“刀法不錯。”
花滿樓笑道:“若你肯切菜,絕對比這更好。”
葉孤城挑眉,“用劍切?”
花滿樓笑了,雖武藝相通,但,葉孤城隻用劍不用刀,他的劍也隻殺人不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