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他對格林德沃、對伊莎貝拉和哈利的了解,他真的什麼都猜不到嗎?
魔力在攪拌的同時滲入了這劑魔藥當中,比森林還要濃鬱的翠綠色魔藥在血液墜入的霎時間變換了起來,仿佛夢境般不可思議地拉長、延伸,絮狀物在其中不斷凝聚膨脹,星雲逐漸聚集,直至夜空的星辰般神秘深邃的亮銀色徹底取代了它。
阿不思垂下目光,手腕上深深的傷痕已經愈合了,光滑如昔,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生似的。
他轉手拿起早已準備的藥劑瓶,魔藥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自流入藥劑瓶中,在占領了大約三分之一的位置後消失了。
深紅長的巫師慢慢旋轉著手上那瓶完全透明的藥劑,神情平靜而疲憊,臉色蒼白,然而周身的氣勢卻顯得穩定極了。
他放下手,輕微到難以察覺的歎息遙遠地回蕩在實驗室當中。
50第五十章
燦爛的金色光線悉數聚集到了一個人身上。
哈利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舉起魔杖的,胸腔裏尖叫的衝動被強行抑製住了,但他卻能模糊的意識到魔力正被擠壓逼迫在某個角落當中,有什麼龐大到不可思議的東西彌散開來了。
來人動作散漫地偏了偏頭,充滿了魅力的英俊臉龐在陽光下熠熠光,
伊莎貝拉被愛德華護在了身後,位於中央的老舊電視機被遮擋住了,女孩臉色白,手指卻隱蔽地攥住了什麼東西。
“交出來。”格林德沃近乎溫柔地說,腳步踱近,響亮而緩慢的令人渾身冷,“別讓我采用特殊手段。”
哈利喉嚨動了動,無可避免地想要退縮。
這和麵對伏地魔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一個清醒的瘋子和失去理智瘋子的區別,更可怕的是,格林德沃幾乎毫無弱點,至少他絕不會畏懼死亡。
伊莎貝拉咬住了嘴唇,她的腰被愛德華緊緊圈住了,後者出了類似野獸遇到天敵時的尖嘯聲,刺耳極了。
她抬頭望了一眼冷酷的金吸血鬼,肩膀明顯一顫。
“阿不思……”她說。
“阿爾當然不喜歡別人用任何手段窺伺他,但看上去這很有意思。”格林德沃說,臉上翹著放蕩不羈的笑意,離她隻有不到五步遠的距離,眉間洋溢著愉快地氣息,“我很高興你們所做的事情,正如我同樣好奇在我離開之際生了什麼。”
“恐怕你得失望了。”哈利幹澀地嗓子終於恢複了它應有的功能,即使顫唞仍舊如影隨形,而他不得不竭盡全力的在黑魔王玩味的目光下維持了基本的鎮定,“什麼都沒生。”
“是嗎?”
不祥的預感衝上了救世主的腦袋,他睜大了眼睛,沒讀懂吸血鬼語氣中的含義,另一些亂糟糟又曖昧不清的東西則迫不及待地攪亂著他的思想,但自始自終他都不明白究竟生了什麼。
“好女孩。”金的巫師柔聲讚賞,在伊莎貝拉僵硬鬆開的手掌中輕易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神態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
電視機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啪的一聲打開了,亂碼般的雪花屏飛快地倒了回去,乖順地呈現出了使用者最想看到的東西。
“我說了什麼都沒生了。”哈利硬邦邦地說。
除格林德沃外的所有人都暗自鬆了口氣,正如救世主所言,畫麵平淡到不值一提,甚至唯一的亮點就於哈利下意識攥住阿不思的手腕——接著又被掙開的那一幕。
“停。”格林德沃突然說。
畫麵定格平平無奇,哈利疑惑而仔細地又多看了幾眼,仍舊沒現任何異常。
“他束了頭。”
金的黑魔王緩慢而漠然地說,臉上漫不經心地神色消失了。“——什麼事都沒生?”
他抬了抬眉,傲慢而冷冰冰的一笑。
“真有意思。”
哈利決心消耗掉這輩子所有的勇氣用來怒瞪麵前的人,見鬼,難道他就不能解釋一下嗎?
難道他就能從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裏麵推測出生的一切,就好像他能從檸檬雪糕的包裝袋上推測出甘普基本變形法則一樣?
“勞駕,”他粗聲粗氣地說,“能告訴我他紮了頭意味著什麼嗎?”
也許是他的語氣過於不善,伊莎貝拉驚訝地望著他,亮晶晶的眼裏竟然透出了敬佩和同情的情緒。愛德華按著她紅色的長,警惕地弓著身體,整個人都處於蓄勢待的危險狀態下。
“魔藥……”格林德沃輕聲說,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一眼,神情帶著顯而易見地嘲諷和漠視——就好像他正在看著什麼完全不值得一提的玩具似的,“他當然猜到了。是誰放置的,而你們會完美的替他吸引注意力,拖延爭取到他所需的時間。”
哈利再一次地愣住了。
“好極了,”他總結,不耐煩地轉過身,“現在他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在令人驚歎的愚蠢者配合與謀劃利用之下。繼續你們傻乎乎的遊戲吧。”
“那不是利用!”哈利衝動地反駁,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徒勞。伴隨著移形換影的輕響聲,金的吸血鬼身影倏忽消失在了空氣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