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話徑直牽馬離開,慕南忙忙追上前去,留下破碎的音節。
待兩人走遠,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落在兩人曾經站立的地方。陳舊的公布欄處,黃紙斑駁層層疊加,隻剩下最上麵的那一張依稀能夠辨別出其上的文字。
是一張官榜。一張有些時日的官榜,卻還未失去效力。
少年抬著頭,鬥笠之下隻露出一個尖削白皙的下巴。她看了那張官榜好一會兒,最終將那張紙撕下來,收入懷中。
慕寒楓主仆二人一路走來,尋了一家幹淨的客棧。兩人剛走進去,便有殷勤的小二上前為他們領路,滿臉笑容:“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慕南看了一眼慕寒楓的神色,往小二手中塞了一塊碎銀子,才道:“住店。給我們收拾兩間上房,再給我們弄些吃的送到房裏……公子?”
說話間,慕寒楓已經在大堂的一個偏僻角落裏坐下,順手將腰間的佩劍放在桌上。
慕南環顧一下四周,剛好是夕食的時辰,大堂裏早有了幾桌人,喝酒吃肉好不熱鬧。
公子最不喜歡這樣喧鬧的地方,怎地……
“阿南,便就在這裏吃吧。”慕寒楓揉了揉額角,眉間有風塵仆仆後落下的疲憊。
慕南自然是不敢有什麼異議,應答一聲後,便又細細向小二吩咐著一些巨細。那小二收了銀子,自然是眉開眼笑,諾諾應著阿南的話。
待慕南同小二說完,回身走到慕寒楓身旁,掏出一條絲絹,仔仔細細地將慕寒楓麵前的桌麵擦拭了一遍。
“公子,在這裏吃人多嘴雜的,還不如回房吃的清淨呢!”慕南為慕寒楓倒了一杯茶水,聞了聞,又皺起了眉頭,“待會兒還要小二換一壺好茶才行。”
慕寒楓木著一張臉,並沒有搭腔。
旁邊的幾桌離得不近不遠,談笑說話的聲音卻怎麼也隔不斷地往兩人耳朵裏麵鑽。
安臨是東靈國都,自然而然有三教九流的人在這裏魚龍混雜。而這家客棧的菜色因著實惠又好味,更是有色各樣的人在此彙聚。在幾巡酒令後,慕寒楓終於在各種粗俗話中,聽到了一絲想要的信息。
“哪,知道嗎?最近犯案的采花賊已經落網了!”一大漢像是宣布什麼秘密似的,喝酒後的臉紅彤彤的,格外的興奮。
“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呀!”一人嘲弄道。話音一落,大家哄堂大笑,又有一人道,“胡大漢昨晚不會夢遊去了吧?”
那個叫胡大漢的漢子漲紅了臉,憋了半晌吼道:“那你們知道不知道,那個采花賊是個江湖人?還號稱什麼什麼任三?”
任三?流星之劍任三任豈培?
隔壁那些人的話一字一句落入慕寒楓耳中,而這樣的消息卻令他的眉皺的更緊了。
慕南也是聽到了,早已氣得不輕,就要拍案而起和那些人理論。慕寒楓連忙按住他,微微搖了搖頭。
“公子,你怎的可以任這些人汙蔑了任三爺的名聲?我可不信任三爺是采花賊!當初我們在肖家的時候,任三爺可是遠在北陸呀!”慕南心中焦急,可還是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在喧囂的客棧大堂被淹沒下去。
“我知道。可現在不是你上去逞口舌之快就能解決得了的。”慕寒楓淡淡道,悠悠喝了一口茶。
慕南咬咬牙,最終還是忿忿坐了下來。
兩人交談間,那邊又有人說:“這他娘的淫賊居然是江湖人,真是給咱們丟臉了呀!”
大夥嘁了那人一聲,一人笑道:“老鐵你一個鐵匠還稱什麼江湖漢子?”
如今注意點轉移到那鐵匠身上,那鐵匠卻是不慌不忙,麵色不變分毫:“那是。想咱當年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