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別莊裏安臨城有一段距離,紫堇回了一趟家換了一盆花,緊趕慢趕才在午前趕到了原定地點。早有小廝等在門口,見到紫堇來了,連忙上前幫忙拿過花,似乎是有些抱怨地說道:“姑娘來得好晚。”
“對不起。”紫堇抱歉道,微微有些落寞。以前若是有人要花,都是長庚去送的,她從來都不會在意,自己在花盆裏放上的那些美麗的石頭,是那麼的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紫堇低頭看了看自己凍得紅腫的手,那裏被磨過的地方,脫了皮露出鮮紅的肉。
真是……自作自受。
小廝抱著花盆帶著紫堇去了側廳,鄭家主母正好在那裏修剪著小鬆樹,瞧著那手法,倒是像個熟手。
“夫人,姑娘的花送來了。”小廝堆笑著上前,將那花捧到鄭家主母麵前。
“哦?”鄭家主母轉過身來,紫堇這才看清了她的麵容。已經經過了歲月的沉澱,卻絲毫沒有掩蓋住她身上靜好的氣質。
鄭家主母看了看那盆花,眼中閃過驚豔。她讓小廝把花放好,又讓丫鬟去上茶。紫堇局促地站在一旁,見丫鬟就要去沏茶,連忙攔下了:“那個,夫人。我還趕著回去,就不久留了。”
“冼姑娘既然來了,那就坐會兒吧!我家的花茶倒還不錯。”鄭家主母倒是不理會紫堇的說辭,揮揮手讓丫鬟下去了。
“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紫堇歎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餓扁的肚子。這位夫人,怕是不如表麵看來的那麼柔順。
“姑娘,你怎麼看這鬆?”鄭家主母繼續著她的修建,淡淡地問著紫堇。
“鬆樹意味著源遠流長,自然是好的。”
“那比起姑娘的水仙呢?”鄭家主母笑問。
紫堇看了看自己那盆放在白瓷收頸瓶子裏的花,答:“那其實不是水仙,隻是有些人叫它做洋水仙而已。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風信子。”
“風信子?”鄭家主母詫異地停下手中的活兒,走到花兒前,仔細看了看,“的確是有些不同。”
“本來倒覺著自己的鬆好些,如此一來怕還是被姑娘的風信子給比下去了。”鄭家主母笑著道,眼中有著歲月的痕跡。
“如今它是夫人的,夫人認為它如何便如何了。”紫堇亦是笑了,“不過比起風信子,我更喜歡夫人的鬆。”
“鬆的寓意是長久,而風信子則是代表著悲傷的愛和永遠的懷念。若是讓我選,果然還是鬆更好些。人要是沉醉在那些悲傷中,到底是繼續不下去的。”
鄭家主母留了紫堇半天,要與她討論一下種花之道,紫堇推脫著時間不早,喝了一杯茶便匆匆離開了。
那樣的人,那樣的女子,眼中有的也隻是寂寞。
*
從鄭家別院回到鳴雀街,那條街似乎比離開的時候更加熱鬧。天已經半昏暗,鞭炮的紅色衣屑散落在地上,合著雪化過後的的汙漬,感覺有些髒亂。
紫堇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身穿大紅喜服的嚴正銘,而那個正要踢轎門的新郎官,也就在那一刻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
“姑爺?”身邊的人提醒了他一聲。
嚴正銘回過神來,借著暮色,紫堇看不清他那個時候的表情。她隻看到他的唇如同自己看過千百次那樣,抿了抿,然後便輕輕地踢了踢轎門。
喜娘將裏麵的新娘子扶了一把,將她送上了新郎官的背脊。她進了他的門,從此便是他的人了。
紫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