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依舊不為所動的姐姐,又叫碧璽把剩下的藥拿過來,對著旁邊另外一丫頭道:“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她替姐姐嚐了一口,覺得是苦。這會兒你再替姐姐嚐嚐,看到底是苦是甜。”

小丫頭看了一眼地上掌著嘴的同伴,又趕緊過來接了碗,咕嚕咕嚕一喝就是一大口,末了擦淨了嘴邊:“回姑奶奶,這藥…是...是甜的!”

我笑著點頭,又看了姐姐一眼,道:“既然是甜的,那想來應該是好喝。可沒辦法,再好喝的東西姐姐也不喜歡。是以這剩下的這些,你也替姐姐喝了吧。”

丫頭聽了話,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卻還是捧起碗,仰頭喝完了剩下的那些。

我又叫碧璽去把熬藥的鍋子端了進來,重新倒了一碗出來。

遞給那丫頭:“既然這藥如此的好喝,你平時又伺候姐姐這樣上心,我就替姐姐做了主,把這些都賞給你喝吧。”

“這……”小丫頭睜大了雙眼,看著我。

“怎麼了,是你剛才說的這話是假的,這藥根本不好喝。還是你不願聽我的話?”

“奴婢怎敢不聽三姑奶奶的話。”她一下跪到地上,看了一眼姐姐,又才接過藥碗,仰頭一口氣全喝盡了。

我又再倒一碗遞給她:“不急,這裏麵還多著呢,是以你慢慢喝。不要嗆著了才好。”

她顫唞著接過去,看著裏麵黑黢黢的草藥,還是一仰頭喝了下去。

等我又倒一碗的時候,她已經不能像先前那三碗一樣仰頭全喝下了。隻喝了一半,就忍不住吐了出來。看我還是那樣雲淡風輕地看著她,緊了緊牙,又把剩下的一口氣喝光了。

我又倒出一碗,看著她喝完。

此時她已經喝到不能再喝了,我看了一眼旁邊還在不停打著自己嘴邊的小丫頭,又看了一眼姐姐,又繼續倒了一碗,邊遞給她邊到:“不要急,這裏的喝完了,廚房那裏還有許多,若是廚房的都喝完了,我就婆子再熬些就是了。總之這些東西也值不了幾個銀子,你們若的覺得好喝,就叫婆子熬多熬,可一點也不要覺得可惜!”

“夠了!”姐姐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地開了口。

這聲‘夠了’一出口,我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一大截。轉頭看著姐姐。

她也盯著我,久久,才說:“你一定要這樣折磨著我,才滿意嗎?”

“是姐姐折磨我才對。”我說:“不僅是折磨我,也折磨著你自己。”我心中痛惜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既然要恨我,就該想著辦法來報複我才對,這樣作踐自己,對我又能有什麼傷害?”

她輕笑一聲。“對,我是恨你。這麼多年了,這種恨在心裏不但沒有減少分毫,反而越積越深越積越深,深到連我自己都覺得恐怖。可我即使恨你,又能拿你怎麼樣?”

她一下看著我:“你是國相府裏真正嫡出的小姐,是當今聖上的嫡親侄女,是父親母親都捧在手裏的明珠。你可以為所欲為的做你想做的事,甚至嫁給一個比自己身份底很多的庶子,母親她們都不會反對。反去求了皇上來指婚,給了你這樣在外人看來如此顯赫的榮耀。可我呢?”

她苦笑:“我隻不過是喜歡一個人,喜歡一個人而已。父親就那樣狠心的把人給打死,是活活打死的!”她說到這裏,已經不能控製的失聲痛哭:“你知道一個人被活活的打死,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嗎?啊?”

她大喊,卻因為喊得急了,一下沒控製大咳了出來。丫頭趕緊上去幫忙捶著背,她還是止不住的咳,待手絹離開嘴時,那上麵是再清晰不過的一朵深紅的血梅花。

要知久咳之人一旦咳出血,這代表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