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軌的“況且況且(……)”聲。時下已是暮冬,天氣漸漸轉暖,但電車內的暖氣還是很足,甚至叫人覺得有些微熱。葛力姆喬鬆開了抓著塑料袋的手,任由它們在座位上晃動,抬手解開了一枚衣扣。

他不忍再提起,那個始終讓他痛不欲生的名字。但今夜總是時不時地想起了。真奇怪……

那個名字,已經淡出他的生命很多年了,多到他都記不太清到底過去幾年了。

在這麼多年裏,大家都發生了很多的變化,隻是,所有人都默契地留了下來——留在了這個給了他們太多太多回憶的空座町。

蕭隆離開便利店,去了稍遠的地方安居。黑崎他們早就順利的從高中畢業,然後是大學畢業。再後來,他們舉辦了各自的婚禮,那讓他想起來:自己似乎還欠著自己的女人一個婚禮。過了沒幾年,他們都有了讓人憐愛的孩子,隻有他葛力姆喬一個人還是孑孓一人。

——其實,是他一直都在刻意回避著吧?

那個名字……

「水目關或」

她給了他心,給了他情感,給了他羈絆。讓他從一隻墮落的虛,變回了溫柔善良的人類。

但是,這個可恨的家夥,卻偏偏在讓他對“人類的感情”上癮了之後,徹底消失了!

想到這裏,他的眼睛有點溼潤,而他卻知道,眼淚什麼的,是流不出來的。

他不知道當年,她在選擇卍解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

——也許是對諾伊特拉深深的恨吧。

那個笨蛋!怎麼會這麼衝動!天知道,她那個時候隻要稍微等一等,就可以等到屍魂界來的救兵,又何苦為了他而犧牲呢?!

他原本是不明白的,直到那個叫做井上織姬的人類女孩低聲說:

“關或姐沒有後悔。不然她不可能拚盡全力阻止完全虛化的黑崎君,更不可能把她僅存的死神靈力給我……”

他想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但他是知道的,她究竟有多麼的不甘心和悲傷。

否則她也不可能那樣決絕地在自己手臂上刻下”G6”的傷。

他不想失去她,而她亦是一樣不想失去他。

他懂的,他們都是孤獨了幾百年的可憐之人。終於,在對的時候,遇到那個可以讓自己取暖,給予自己庇護的人。

隻可惜,複失去,終是落得一個寂寥。

“空座町到了,空座町到了,請到站的旅客按順序排隊下車,不要擁擠。下一站:望町,下一站:望町。”

廣播在機械地播報著,不帶一絲感情的理性聲音在空蕩極了的車廂內反複回響。

「嗬,下一站是望町麼?有希望是麼?人類啊,不管過去多久,都是一樣,這麼的天真……」

他扯了扯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個冷笑,拎起袋子,站起身走下了電車。

突如其來的冷空氣讓他一顫,打了個噴嚏。

“好冷……”

他嘀咕一聲,扣上了襯衫的紐扣。

聽黑崎說,打一個噴嚏是被人思念著。可笑!如今,還有誰會“想”他這個墮落的整,沒有心的虛呢?!

背後,電車駛遠,開往無法探察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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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幾個街角,臨近家門。遠遠地就看見有點點微弱的燈光亮著,那是他家樓下的一個新開的鋪子,聽說是個專賣薄荷的小店。

不等他好奇,胸口衣兜裏的手機嗡嗡的響了起來。他把右手的袋子換到左手,然後取出了手機。打開一看,是黑崎發來的短信:

「喲,葛力姆喬。你下夜班到家了麼?食材有沒有買齊呢~明天晚上可不準爽約啊~我會把小袖一起帶來的~啊,對,烏拉子也說會帶上他家的小小西法的~

(*^__^*)你就乖乖的等我們來宰你吧~晚安啦~」

小袖,是黑崎和那個叫露琪亞的死神的女兒,小小年紀,就已經顯露出了非同尋常的靈壓。

而小小西法,其實就是烏爾奇奧拉和井上織姬的兒子。當年,井上織姬執意要給他其名為“西法”,而為了區分小家夥和烏爾奇奧拉,大家隻能叫他“小小西法”了。

該死的,那小鬼和他老爸一個鬼樣子。他記得小水母以前管這個叫:麵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