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他低著頭,甚至不願看著她給她答案,隻是一味道歉。
“為什麼道歉?”她笑,曾經若天使般美麗的微笑在此刻卻若黃蓮般苦澀。
柏塵沉默,他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可是盡管沒有抬頭,那破碎的眼神卻已開始撕扯他的良知。
他終於還是辜負了她,曾經也有那麼多的海誓山盟,曾經也有那麼柔情蜜意的牽掛。可是他居然還是辜負了,在他和她結婚前的最後時刻。
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退縮,一旦優柔寡斷,讓局麵又退回以前的僵局,那悲劇將更深重。所以他暗自咬牙,他狠下心腸,誓要完全斷了她所有的念想。作個負心的人,不留一絲的退路。
“雅睫,你是個好女孩。在沒遇到耿茉以前,我真的以為自己是愛著你的。”
龐雅睫抬眼,眼底的傷痕被劃的更深。
他的意思是,雖然她很好,可是現在他並不愛她了?
在沒遇到耿茉以前?
這又是什麼說詞?
遇到了耿茉以後,讓他發現愛情原來是他和耿茉的那個樣子?
把頭垂的更低,柏塵發現自己殘忍起來連自己都深惡痛絕,他沒勇氣看她一眼,哪怕隻是模糊的一瞥,她臉上的傷悲,都讓他無力承受。雅睫永遠是善良的,她安靜的聽著,沒有詢問,沒有責備。而柏塵卻隻能放縱自己對她的傷害。他居然想她能多恨自己一點。
“我們不是小孩子,感情不是兒戲。我不想在婚後才發現這是個錯誤,而讓人生在錯過的時候悲傷。婚禮取消,我會補償你的。‘愛之心’的案子我會全力辦妥,結婚買的房子我會找律師過到你的名下……”柏塵一味的閉著眼睛,如倒水般把心裏早想好的補償如數家珍的一一列出。
終於龐雅睫開了口打斷他賠償的條款,沒有責難,隻是憐憫:“你總是用商人的手段來解決麻煩,連分手也象商業談判。”
柏塵愕然,他抬頭看她。她卻已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殘破的身影在他的心底。
耿於懷把手裏的報紙和雜誌丟到耿茉麵前,然後在耿茉對麵坐下,從褲袋裏摸出一個煙盒,取了一支煙點上。身子朝後靠進沙發的靠背裏。沒有詢問,沒有一個字的言語,就隻是這樣深沉的看著她。
耿茉伸手翻開報紙,一眼就能看到報紙的頭版頭條。有一張很大的彩色照片和幾個很聳動的字眼:
“柏氏”總裁另結新歡,“龐氏”千金終成下堂婦!
照片還是柏塵和龐雅睫訂婚時交換戒指的照片,兩位新人臉上那曾經甜蜜的微笑和標題上調侃的字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居然還去買這樣的八卦東西。”耿茉笑,笑容裏看不出太多的喜怒。那微微上翹的嘴角讓人懷疑那是不是真的是個笑。
耿於懷沒搭腔,手裏的煙蒂卻抽的很凶。他等她解釋。
“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耿茉沒去看報紙的細致報道,她不關心媒體怎麼搬弄這些豪門醜聞,她隻關心自己的計劃是否達到預期的效果。而耿於懷帶來的東西已滿足了她的疑惑。
耿茉見耿於懷不說話,撇了撇嘴:“你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她站起了身子,朝門口走去,而他沒有拉她。隻是冷冷的看著她移動,直到門口。
耿茉很清楚沒有他的同意她出不了這個門,門外他派了人把守著。其實不止是門外,整個院落都有人把守,而她明白這些人隻聽他的吩咐。
“你把我抓來就是為了瞪著我?”她挑畔的看他,她討厭他們現在這疏離的感覺。
自她那天早上從t市的酒店出來,就被他的人“很客氣”的請回了他的別墅,一直軟禁到現在。他沒問她一個字,可是他也不準她離開這個房間半步。曾經半夜出逃過一次,不過很顯然她失敗了。被她敲昏的那兩個保鏢,至此沒有再出現過。耿茉沒問,隱隱知道以他的脾氣,隻怕那兩個人舒服不了。
“你想問什麼?”她吼他,世上隻怕能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的隻有她一人。
而他依舊沒出聲,煙蒂已經燃盡,燒灼在他的指端,而他居然沒有甩掉的意思。兩隻眼隻是冷冷的深邃莫測的看著她。她知道他要問什麼,而他不想問出口。
“對,我和柏塵上了床。”她瞪著他,她恨自己依舊對他貪戀,而偏偏已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