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ynical Bard
“男人和女人不過是水與火在不同比例上的不同融合。”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與真實無限接近——甚至連赫洛德公國的第一智者艾迪羅斯都無比推崇著這句話,原因也許很崇高,因為他自認為追求到了剛柔並濟的真理,足以讓他用這點真知灼見概括世間所有的男人和女人;又或許很簡單,因為這個觀點是赫洛德公國的國主在地無數次和王後吵架後得出的驚天地泣鬼神的箴言。
也許,傻瓜。或者某些傻瓜和自認為聰明的人,都知道在這位偉大而崇高的國王之前,曾經有多少詩人、作家和歌手這樣說過。但是也許他們僅僅把“男人是熱忱的火,而女人是柔和的水”與這句名人名言等同了。
不過話說回來,“男人和女人不過是水與火在不同比例上的不同融合。”你以為這是對這兩種性別不同特質的讚美,“男人之所以美,因為剛中帶柔;女人之所以美,因為柔中帶剛”麼?那麼恭喜你,你會被我的某些憤世嫉俗的同行斥責。因為在他們眼裏,這句話的意思是:“男人有火的熱情和水的沉穩,女人有火的急躁和水的被動。”
無論哪種解釋,大概都沒有對錯,隻有在語境條件才能找到最接近真相的答案。語言是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看似能清晰地闡述時間的一切,但是越是試圖找尋清晰的界限,你所能得到的答案就越模糊。語言是不確定的,它能產生千萬歧義,隻有說出這句話的那個腦袋裏隻有葡萄酒和火雞的腦殘國王才知道他當時是怎麼想的。
克雷西亞大陸的四聖物中,代表火的是權杖,而代表水的則是聖杯。珍藏在赫洛德皇家博物館的畫牆上,手持金色權杖的男人代表的是塵世間統治各個公國的列為國君,克雷西亞的統治者。
他在象征生命的玫瑰和象征死亡的百合從中端坐著。身披著玫瑰花一般火紅的紅色披風,身穿著聖百合一般純潔的亞麻長袍。他的頭上戴著蓮花形狀的王冠,象征世紀初的升起的第一輪朝陽。王座的階下,水、風、土的象征物一一被恭順地陳列在他的麵前。象征水的聖杯上寬下窄,水晶製成的杯身以優雅的弧度彎曲著,象征風的長劍鋒利而輕盈,仿佛能斬除一切的利刃卻如同薄冰般精致。而象征土與物質世界的錢幣,則完全由純金雕刻,誘惑人心的黃金色澤,仿佛能讓擁有它的人獲得無限的奇珍異寶,和享用不盡的財富。而象征火焰的權杖則被他高高地舉起。他左手的權杖直指廣袤的蒼穹,他右手則在指著地麵。
從做畫人的角度,和觀賞者的角度來看,他左手既像是指著地麵,也像是在指著那三個聖物。這樣奇異的透視,與其是巧合,還不如說是作畫人的別出心裁。*
要換成我那些憤世嫉俗的同行們,他們一定會換一個詞來傳達這種意思。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那畫家,一定是‘別有用心’。”
路過的旅人啊,也許我們都太不了解藝術的真諦,和畫家的良苦用心。如果我,至少是我。如果我的無知、猜疑和愚昧也是大自然賦予的,那麼我願意用擁抱真理的熱忱去崇尚無知、猜忌和愚昧。自然賦予這個世界的東西本沒有好壞,一切都是自稱智慧的種族強加上去的。
你怎麼知道弱小不如強大——在語言含義上,抗衡了數千年,又互為平衡對極的兩個概念所涵蓋的範圍是對等的;你怎麼知道黑暗就不如光明——人們讚頌光明的最初目的不過是因為德行使得人生活得更加美好,並不能代表大宇宙的真諦;你怎麼知道愚昧不如博學——倘若愚昧也是大自然的賜予;你怎麼知道負向不如正向,本為對極的兩者,在另一個宇宙裏,也許就互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