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走得很慢，很慢，不知不覺，天邊已透出一絲模糊的光亮，雪也停了。
車廂裏，借著這種黎明的微光，旅客們開始好奇地打量起身邊的人來。
在車廂最裏頭，鳥先生夫婦正麵對麵坐著打瞌睡，他們是大橋街一家酒店的老板。
鳥先生矮矮短短的，腆著一個皮球似的大肚皮，紅紅的大臉旁有兩撮灰白顏須。
鳥夫人，高大，強壯，大嗓門，很有主意的一個婦人。
鳥先生在當地頗有些名氣，不僅因為他極其奸詐，經常用很低的價格把很壞的酒批發給鄉下的小酒商，而且還因為他是一個逗趣的活寶。
一次在晚會上，有人為了活躍氣氛，故意拿鳥老板來開玩笑說：“我們來做一個‘鳥翩躚’的遊戲吧。”全場頓時哈哈大笑，原來，“鳥翩躚”就是“鳥騙錢”的諧音。
靠他們旁邊坐著的，是卡雷·拉瑪東先生夫婦，他們屬於更高的一個階層。
卡雷·拉瑪東先生也是個很受關注的人物，他擁有三個紡織廠，得過榮譽軍官勳章，現任省議會議員。實際上，他也不過是個道貌岸然、惟利是圖的家夥。
卡雷·拉瑪東夫人則比她的丈夫年輕得多，她長得嬌小玲瓏、漂亮可人，很受那些軍官的青睞。此刻，她正楚楚可憐地望著車廂內部慘淡的景象。
他們的身邊是於貝爾·德·布雷維爾伯爵夫婦。他們出身於諾曼底最古老、最高貴的一個家族，而且家中資產豐厚。
伯爵完全是一派老紳士的作風，他和卡雷·拉瑪東先生一樣，是省議會的議員。
伯爵夫人外表高貴大方，很善於交際。
伯爵夫人的身旁坐著兩個修女。其中一個年歲已老，滿臉麻子；另一個很痩弱，好像患了重病。她們正捏著長串的念珠在念經。
兩個修女的對麵，並排坐著一男一女，這立刻吸引了大家的視線。
男的叫高尼岱，蓄著長胡子，是出了名的“民主黨人”，那些有身份的人物最怕接近他了。不久前，他曾擔任過魯昂城的軍事防禦工作，他教人在所有的公路上布置了許多陷阱，等敵人快來時，他便滿意地躲回家裏去了。現在，他要趕往阿弗爾去布置新的防禦工作，為國效力呢。
女的身材矮小，渾身上下都是肉鼓鼓的，豐滿得幾乎滴出油來，因此大家都叫她“羊脂球”。她的臉紅撲撲的，濃密的睫毛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撫媚的小嘴裏露出一口纖細光潔的牙齒，皮膚光潤而有彈性，胸脯高聳著。她是個妓女。
這下那幾個自以為正經的婦人可有話說了，她們嘀嘀咕咕地說著“婊子”、“社會的恥辱”這一類難聽的字眼，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她們自己的清白。
羊脂球實在聽不下去了，她用挑釁的眼光瞪著車裏的每一個人，車廂裏頓時鴉雀無聲，隻有那個鳥老板還在色眯眯地窺視她。
但是過不了一會兒，那三位太太又重新開始議論起來了，這個妓女的出現，讓她們突然親如姐妹。
車子走得很慢，很慢，不知不覺，天邊已透出一絲模糊的光亮，雪也停了。
車廂裏，借著這種黎明的微光，旅客們開始好奇地打量起身邊的人來。
在車廂最裏頭，鳥先生夫婦正麵對麵坐著打瞌睡，他們是大橋街一家酒店的老板。
鳥先生矮矮短短的，腆著一個皮球似的大肚皮，紅紅的大臉旁有兩撮灰白顏須。
鳥夫人，高大，強壯，大嗓門，很有主意的一個婦人。
鳥先生在當地頗有些名氣，不僅因為他極其奸詐，經常用很低的價格把很壞的酒批發給鄉下的小酒商，而且還因為他是一個逗趣的活寶。
一次在晚會上，有人為了活躍氣氛，故意拿鳥老板來開玩笑說：“我們來做一個‘鳥翩躚’的遊戲吧。”全場頓時哈哈大笑，原來，“鳥翩躚”就是“鳥騙錢”的諧音。
靠他們旁邊坐著的，是卡雷·拉瑪東先生夫婦，他們屬於更高的一個階層。
卡雷·拉瑪東先生也是個很受關注的人物，他擁有三個紡織廠，得過榮譽軍官勳章，現任省議會議員。實際上，他也不過是個道貌岸然、惟利是圖的家夥。
卡雷·拉瑪東夫人則比她的丈夫年輕得多，她長得嬌小玲瓏、漂亮可人，很受那些軍官的青睞。此刻，她正楚楚可憐地望著車廂內部慘淡的景象。
他們的身邊是於貝爾·德·布雷維爾伯爵夫婦。他們出身於諾曼底最古老、最高貴的一個家族，而且家中資產豐厚。
伯爵完全是一派老紳士的作風，他和卡雷·拉瑪東先生一樣，是省議會的議員。
伯爵夫人外表高貴大方，很善於交際。
伯爵夫人的身旁坐著兩個修女。其中一個年歲已老，滿臉麻子；另一個很痩弱，好像患了重病。她們正捏著長串的念珠在念經。
兩個修女的對麵，並排坐著一男一女，這立刻吸引了大家的視線。
男的叫高尼岱，蓄著長胡子，是出了名的“民主黨人”，那些有身份的人物最怕接近他了。不久前，他曾擔任過魯昂城的軍事防禦工作，他教人在所有的公路上布置了許多陷阱，等敵人快來時，他便滿意地躲回家裏去了。現在，他要趕往阿弗爾去布置新的防禦工作，為國效力呢。
女的身材矮小，渾身上下都是肉鼓鼓的，豐滿得幾乎滴出油來，因此大家都叫她“羊脂球”。她的臉紅撲撲的，濃密的睫毛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撫媚的小嘴裏露出一口纖細光潔的牙齒，皮膚光潤而有彈性，胸脯高聳著。她是個妓女。
這下那幾個自以為正經的婦人可有話說了，她們嘀嘀咕咕地說著“婊子”、“社會的恥辱”這一類難聽的字眼，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她們自己的清白。
羊脂球實在聽不下去了，她用挑釁的眼光瞪著車裏的每一個人，車廂裏頓時鴉雀無聲，隻有那個鳥老板還在色眯眯地窺視她。
但是過不了一會兒，那三位太太又重新開始議論起來了，這個妓女的出現，讓她們突然親如姐妹。
而她們的丈夫呢，也有意疏遠高尼岱，用一種蔑視窮人的口氣談論著金錢，仿佛由於金錢的牽引，他們也突然親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