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的另一邊
一 成人禮
太陽緩緩地從高聳的利比亞斯山頂升起，陽光透過半遮半掩的窗戶，毫無保留地射進房間。窗外，小販們的叫賣聲、孩提們的打鬧嬉笑聲混合著陣陣雞蛋牛奶的清香飄進這間毫無裝飾的房間。房間不大，十個大步之內就能走一個來回，屋內毫無擺設，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櫃之外，就隻有一麵巨大的落地鏡，正對著那張床。其他，空無一物，就連凳子、畫報都沒有一張。
“噔噔噔”，在急促的馬靴踩樓梯聲過後，一個粗獷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邊傳來：“因洛，有活兒了！”“啊，知道了。十分鍾後下來。”床上隆起的被子忽然動了一下，傳出來一個充滿睡意的聲音。
“嘭！”幾分鍾後，被子被掀翻在地，然後是有條不紊的刷牙洗臉聲。最後，站在鏡子前仔細審視一下自己：算得上是俊美的臉龐上留著一小處傷疤，像是一條蟲子趴在額頭上——那是戰爭的創傷；琥珀色的眼睛還是顯得有點惺忪，飄逸帥氣的長發，健壯結實的身體處處散發著青春與朝氣。深吸一口氣，把落在地上的被子卷成一卷放回床上之後，登上長靴，下樓。
“我說老頭子，你就不能再招個人嗎，我昨天才從帝國回來呢。”因洛下樓之後，瞄了一眼窗戶外的利比亞斯山說道。山的另一邊，是崇尚鐵騎與武力的埃雷尼奧帝國，十年前，埃雷尼奧的軍隊狂奔過利比亞斯山，將這個充滿寧靜的邊境村落瞬間夷為平地，因洛的父母在這場毫無征兆的戰爭中失去了生命，因洛也因此成為了孤兒，額頭上還留下了一處永遠難以抹去的傷疤。在他最無助的時候，被眼前的皮庫大叔收留，之後就幫他托運貨物。
皮庫和因洛的工作，就是將委托人的物件送往他們想要送達的地點，然後從中謀取利益。當然，偶爾也會走私一些不被允許的物件。
“那麼，這回又是去哪裏呢？”因洛倒上一杯果汁，邊喝邊問。
“哈哈哈，抱歉呐，想招一個像你這樣幹活勤快又不用付錢的人很困難啊。”皮庫笑著從櫃台下拿出一個包裹，“把這個送去帝都巴卡，具體地址我已經寫在上麵了。”“就這個，沒別的了？”因洛一飲而盡，“難得去一趟帝都，把其他要送往那邊的一股腦兒給我吧。”
“哈哈哈，真靠得住啊！”皮庫大笑道，“不過可惜，就隻有這個。”“什麼！”因洛睜大了眼睛，“就為了一個包裹去巴卡？老頭子，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那我們不虧死了！”
“沒事，十萬火急，它的主人給的工錢可不少啊！”皮庫笑道。“好吧。”因洛心中已經了然——這件是走私貨！把空杯子一放，拎起包裹往外走，“好久沒有刺激一把了，嘿嘿。”
“等等，因洛！”皮庫大喊道。“還有什麼事？”因洛回頭道。皮庫把手伸向自己的右手邊抽屜，取出一個皮囊遞給因洛：“把這個也帶上吧。”因洛驚道：“這不是老頭子你最珍愛的尼雷火槍嗎？幹嘛突然給我？”
皮庫收起笑容：“因洛，把你領回來到現在快有十年了吧，當時你還隻是個躲在角落裏哭的小鬼呢，抖得跟篩子似的，現在，應該已經成年了吧？”
因洛秀了秀自己肩膀的肌肉，佯怒道：“老頭子，你到底有沒有在關心我啊！我已經成年了！18歲！”“哦，那就好，這把尼雷火槍就當我送你的成人禮吧。”皮庫拿出兩個酒杯倒上白酒，“既然成年了，還喝什麼果汁啊，來，最後跟我喝一杯吧！”
“最後？老頭子你沒事吧？”因洛站在原地。皮庫嘿嘿笑了一聲，舉起酒杯向因洛示意了一下，輕輕碰了碰另一個酒杯：“一路順風！”
酒水沿著嘴角流入皮庫茂密的胡子裏，然後順流而下，進入衣領。“啊，美味！”皮庫把酒杯倒翻過來扣在桌子上，“還記得我怎麼教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