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瑟。水,滾流。
陰沉沉的天,一望無垠。瓜州渡口,人跡稀少。
渡口很大,旁邊就是一條數十米寬的大河,河水渾濁,卻流的很平穩很慢。渡口周圍有房屋居所,人不多,如同村子般的規模。
渡口邊擺著一張木桌木椅,桌子邊豎著一麵髒兮兮的布,上麵寫著幾個字:算人事,知天命!
木椅上坐著一個老頭,看樣子已經有八十多歲,頭發稀疏花白,山羊胡一小嘬,有一指長短,滿臉的皺紋,突然眼睛一眯,額頭的皺紋深了好多:“年輕人,我看你印堂發黑,近日必將破財,老夫這裏有破解的方法,過來小敘片刻,如何?”
正在走過去的少年聽到這話後停下腳步,轉頭看看,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小小的弧度,笑了。回過來,坐在老人對麵:“也好,老人家,你說說我有什麼破財之災?”
“少年郎,可以先說說你的名字嗎?”桌子上放著紙筆,那個算命先生把皺紋疊的如通過小山一般的手放在紙上,動了動。
“姓任,單名一個蕭字。”
他拿起毛筆,動了動手,寫出了名字:任蕭。抬頭:“是這個嗎?”
少年點頭不語,老者看著這兩個字,說:“果然不出所料,剛才看你的麵相就很不好,再看看你的名字。任,人中王者,卻被擰彎了腦袋。蕭,草下一個肅字。”他頓了頓,又說:“肅,廣韻,恭也。敬也、戒也、進也、疾也。按訓進者,羞之假借。訓疾者,速之假借。皆見禮。”
“哦?”聽到對方說的有模有樣,任蕭來了興趣,對於肅字的解讀,他小時候學過,絲毫不差:“那麼,該作何解釋?”
“人中王者,卻被擰彎了腦袋,說明你將來必有王者氣候,隻不過現在被人壓在了腳下,帶有朝一日猛虎抬頭,就又是另一番天地了。而蕭呢,說你為人生性嚴謹、知榮辱,懂廉恥,明孝義,可惜,一生都將於草借下不解之緣。”老者眼中露出精光,越說越快,緊盯著對方。
什麼人中龍鳳、人中王者的話,算命之人一般都會這麼說,並不足為奇,畢竟好聽的話誰都愛聽,他們就靠一張嘴吃飯,何樂而不為呢?隻是後麵的這個字,卻有些奇怪了,任蕭問:“草?”
“恩恩,並不一定指的是腳下的小草,這裏的草指草木,可以使世間天生地養的草、木、花、葉。”
花?任蕭突然想到了荼蘼,自己修煉的就是花道!
他趕緊問:“這與草所結之緣,到底是好是壞?”
“天機,不可泄露。”親口鋪出來的小路引導著對方一步步前行,卻突然把路封死,連路標都被束之高閣。故作神秘,老人摸了把自己的山羊胡,慢悠悠的說。
江湖騙子!
任蕭聽到這話之後,腦海中頓時閃現出了這麼四個字!敢不敢再俗套一點?都是老掉牙的劇情了,自己十五歲的人都覺得惡心。
惡心?何必要惡心呢?走過來本來就沒想著真的算命看麵相,隻是想問問路而已的。他笑了笑,岔開了話題:“既然不可泄露,那就可惜了。老人家,我想問問,瓜州離這裏還有多遠?”
“不遠了,渡口過去就是帝國驛站,驛站不小,坐著裏麵的馬車一整天就能到。”老人看著手中的那張寫著任蕭名字的紙,似乎有些戀戀不舍,看了好久才抬頭。說完之後又念叨起來:“任蕭、任蕭、任蕭……這名字不凡啊,日後必定是人中龍鳳。”
任蕭看著老者,搖了搖頭,站起身就要離開:“那就不打擾了。”
“等等!”
任蕭站定:“什麼?”
“算人事是要折壽的,剛才都說了這麼多,給五兩銀子。”他伸手豎起五指。
“五兩?你這是要搶我嗎?”任蕭差點跳了起來:“不給!”
老者卻不生氣,說:“少年,不出月餘,你還是會回來找我的。現在不給也沒關係,到時候就算我不要,你也會給我這五兩銀子的!”
“瘋子!”任蕭看著他,說了一句。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開了,像這樣的騙子可不少見,在泉州的時候就見過,他是不可能上當的。笑話,自己的命運也可以算得出來?
任蕭是最不相信命運的人了,要是真的有命運可測這一說,那麼自己和朵兒之間的事情也不可能是那樣。
走到渡口邊,腳下是一個圓圓的大石頭,上麵刻著幾個大字:瓜州渡口。
向前,就是真的渡口了,在河邊,木頭做的高大高台,旁邊還有一個水車,很高很大,在河水的衝擊下不停的旋轉。按理來說水車都是設置在平緩的小溪當中,這麼寬大的河水中竟然有一個水車,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