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天朝皇隆元年,京城上空,天狗食月,東宮太子府上下全部鋃鐺入獄。
今上詔曰:“霸王立賢子,開皇楚百年基業。天漢廢庸君,開兩京盛世。故太子之德,係社稷安危,承天下輕重。今太子承乾,身惟長嫡,習四書,授五經。不思為國謀策,為君分憂,為民立命。善無微作,惡無不極。其德不足禦四海,其能不足安天下。雖為長嫡難承七廟之重。卸易冠服,禁用儀仗,繳藏印璽,收沒兩衛,禁足東宮。待大朝會正議廢黜之事......”
皇城東宮
一召大夢醒來的太子,看著眼前的詔書,愣了許久。
屋裏的太監也都埋著頭默默不語。還是傳旨的李總管等不下去了,才將手中的浮塵揚了揚,輕咳兩聲:“殿下,仆此時可為殿下更衣否?陛下還等著仆回稟喃?”
王曦聞言,咧著嘴十分為難,咽了咽口水:“這位公公,實在不好意思。不識字。”
李總管臉色先紅又綠,黑著臉,咬牙強忍著心中怒火,止住微微顫抖的手,轉頭吩咐道:“沒眼力勁的東西,還不給殿下讀讀。”
站在離王曦最近的太監噗通一聲跪下:“老祖莫氣,殿下自打醒來就神智不清。先是大笑,又是大哭。一個勁的說胡話,說什麼不科學,說什麼賺翻了,又說沒手機沒發活。接著又抓著孫兒問東問西,就連就連衣褲都識不得。宮裏的太醫說是癔症,已經趕去求見陛下了。老祖或是與太醫岔開了,故而不知。孫兒這就給殿下解讀。”
李總管的臉色這才舒緩下來,但眉頭卻又皺到了一起,兩眼緊緊的盯著太子,微不可見的輕聲歎息。
一番解釋,王曦越聽越明白,心情平靜一聲歎息。兩眼一轉暗自心裏嘀咕:‘原來小醜是自己呀,好命穿越,結果穿到商紂王身上,身邊的美女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大王咱們大勢已去了。畢竟從小到大,買刮刮獎都沒中過。天命之子這樣的逆天氣運,怎麼可能眷顧到自己身上喃。’
王曦隻覺得胸中的鬱悶難以言述,知道今天這眼前的老太監要扒拉自己身上的龍袍,拿走腰間的太子印。將手展開,仿佛認命一般。
老太監朝著王曦鄭重的跪地施禮,無比虔誠的說道:“老仆李賢勝,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萬福金安。”既然李總管已經跪下了,那不入流的一眾小太監們自然也都連滾帶爬盡數伏地。
王曦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兩步走到李總管跟前,慌慌張張的拉起李總管:“別,別,別。我不是都已經被廢了嗎?您老這麼跪我,我折壽喃。”
被王曦扶起的李賢勝,抓做了王曦的手腕,有些激動的說道:“殿下,不可妄自菲薄。陛下最是疼愛殿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殿下今日之禍,皆是太子太保和那些教習陪讀的不是,陛下已經下旨,今日便將其全部斬首示眾,太保誅三族,婦孺老幼皆不赦。”
王曦一臉迷糊的看著眼前情緒激昂的李賢勝:“這麼狠?”
李賢勝睜大眼睛,仔細的觀察著王曦,生怕漏過一絲微妙的變化。一番觀察無果,隻得收起情緒,拉著王曦坐在一旁的軟塌上,揮揮手將屋內眾人驅散,從懷裏拿出一方玉佩,玉佩鐫刻著一隻昂頭開屏的孔雀:“這方玉佩乃是故賢德聖孝惠皇後賜予老仆的,殿下收好。陛下潛邸時,也是危機四伏,皇後娘娘身隕之際,將玉佩和你一同托付給老仆,說陛下若是敗了,就由老仆帶著殿下逃命去。今時今日,想來陛下已然決心廢黜殿下。隻是對殿下的去留還有些難以取舍。中樞理政的幾位宰相皆以表態,希望走前朝的老路。祭天後廢太子,祭祖後裏立新太子。如此一來殿下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絲毫不肯放鬆警惕的李賢勝依舊拉著王曦的手,見王曦竟然一語不言,便決定加把火:“殿下,莫要猶豫了,前朝廢太子的舊事,咱們不能重蹈覆轍。老仆舍了這軀殼也定要護殿下安危,隻有殿下願意,今日就能混出宮去,此時節一帆風順,隻需乘船南下,不到半月便可到雲越,那時殿下隻需求得西南雲越王庇護便可。假以時日一旦中原有變,殿下亦可借得雄兵百萬,揮師北上,重奪天朝江山。”李總管的語速極快,王曦卻聽的心煩意亂。好不容易掙脫開那鐵銬般的雙手,站起身來皺著眉頭在屋中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