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實際上隻有她自己知道,不帶上這個和自己幾乎是一齊長大的貼身侍女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怕她太了解自己了,將來會露餡。

這件事她考慮很久了,此刻提出來倒也不算遲。

果然,沈太君聽了之後看她的目光更慈愛了些,沉吟片刻後還是點了頭,應道:“既是你的人,你決定便是。但不帶寒煙,你打算帶誰?”

沈璧君抿了抿唇,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這還得看奶奶願不願意把人給我。”

“哦?你是看上我院子裏哪個丫頭了?”沈太君有點驚訝。

“孫女想要采月。”她說。

這小姑娘和寒煙不一樣,是個孤兒,在沈家莊也沒有什麼不可割舍的人,最重要的是,她非常機靈。

沈璧君還記得白愁飛想見她的那日,寒煙和葉昀都呆住的時候,是這個采月率先反應了過來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個沒寒煙那麼熟悉她性格習慣的孤兒,還這麼機靈,簡直是陪嫁丫鬟的不二人選!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沈太君應該一定會答應的。

果不其然,聽到她說是采月之後,沈太君幾乎是立刻點了頭,“采月倒的確更合適些,那就帶她吧。”

又了卻一樁未來隱患,沈璧君在心中鬆了一口氣,道:“謝謝奶奶。”

祖孫倆依依惜別了兩炷香才完,臨上馬車之前,她又叫住了對她不舍十分的寒煙,壓低聲音吩咐了兩句。

小姑娘眼睛都紅了,帶著哭腔跟她說小姐保重,叫她還有些過意不去,最後隻好摸了一下她腦袋,“行啦,我也不是永遠都不回來了。”

該告的別都告完之後,沈璧君終於如願坐進了馬車裏倚在那閉目養神了起來。

葉孤城最清楚她此刻有多困倦,在出發之前吩咐了車夫行慢一些,因此還成功收獲了自己侍衛意味深長的眼神。

而實際根本不是葉昀想的那樣!

昨晚練完了劍之後,他本是打算簡單地洗漱一下後便和衣躺下的,結果一進去就看見沈璧君正一臉糾結地坐在桌邊切木頭,玉白的手指被磨得都泛了紅。

他皺了皺眉,“不休息?”

沈璧君被這忽然響起的一聲嚇了一跳,差點直接切上自己的手,又看他目光正落在自己手邊的東西上,還是解釋了一句:“奶奶的生辰快要到了,但我們明日便要出發去南海,我想在天亮之前把這份壽禮給準備好。”

她聲音很輕,但也很堅定,隻是眼神裏明明還有根本藏不住的緊張,像是生怕他會不同意一樣。

“你要送什麼壽禮?”他走過去在她邊上坐下,又低頭掃了一眼桌上的零七碎八的木料。

沈璧君撓了撓臉同他解釋:“我畫了大明湖的四季圖,想著做成一個小一些屏風給奶奶。”

這可不是個簡單的活計,葉孤城挑了挑眉,又看了看她被磨紅的手指,忽然接了一句道:“你要削成什麼樣的?”

言罷他不由分說地拿過了她手裏的木料和刀,擺弄了一下桌上已經削好的那兩根,“這種?”

沈璧君原本隻祈求他不要計較自己新婚之夜做這個,根本沒想過他居然還會出手幫忙,一時愣住,直到他又問了一遍後才匆忙點頭道:“嗯,照著削就好。”

……然後兩個人就一齊做這個屏風做到了天亮。

沈璧君穿越之前學的舞台美術設計經常要自己做道具,所以也算是有經驗,加上有白雲城主那比她好不知多少倍的刀工幫忙,最終做出的成品倒也稱得上精致可愛。

但熬了一夜不曾睡覺的惡果就是她和寒煙交待完等沈太君生辰那日記得把她留在雪鬆堂的壽禮送去後進馬車沒多久就困得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