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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班回家,我一進門竟然產生了一種失落感。經我一頓飯的思考,我找出了失落的原因。

自從我為了上班搬出家一個人住,我租的房子就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裏麵走來走去蹦來蹦去,雖說後來多了一個男娃,但是男娃隻會躺著要不就坐著,還不跟我說話。可是昨天葉惟夏來了,他是個活人,會走會跑會說話會犯賤,他讓我這一室一廳的小套間變得有人氣兒了,然而今天他又消失了,房子也恢複回了以前的氛圍。我已食髓知味,心裏頭怎麼能不掛念得慌。

摸起電話要給付筱打去,問她今天要不要來我家玩,順便住一宿,可號碼還沒按全呢,門鈴就響起來了。

“誰啊?”我丟下話筒去開門。

門外的家夥故意捏細了嗓子回答,“你媽。”

我當然不信,在貓眼兒裏一瞧,葉惟夏。握這門把的手頓了一下,我有點兒糾結不知道該開還是不該開。

“我知道你就站在門邊上,快開門吧。我等的了,它等不了了!”貓眼兒裏的葉惟夏將手裏的一袋子熱帶魚展示給我看,“再不開就凍死了!”

真能凍死嗎?我將信將疑地把門打開了。看著他拿我家當自己家那般熟悉地走進廚房端了一個大湯碗出來,將整袋的熱帶魚倒進去,然後小心翼翼地捧著他們放到暖氣邊兒上,我終於忍不住發問,“你送給我的?”

“不是,是寄養的。”

“那寄養到別人家不行嗎,我要上班沒時間幫你照顧,再說我們倆的關係也沒必要非放到我家來養。”

葉惟夏他搖搖頭,“必須放到你家養,我早上測試過了,你家的溫度是最適合它們生活的。”

“誰信!”我一臉鄙夷,轉身去收拾自己吃剩下的飯,但剛一伸手就被攔住了。

“我還沒吃飯。”說著,他就不拿自己當外人地吃了起來。

說實話,我是挺震驚的,可這都是冷掉的剩飯剩菜,葉惟夏竟然好不挑剔地吃起來了!當年上高中那會兒,這廝出了名的難伺候,出去吃個飯還不如說是去看他罵服務員的,當時我特別可憐那些無辜的服務員,廚師做飯不合葉惟夏的口味,他們卻要挨罵。

“你什麼時候改掉挑食這毛病的?”

他抬頭眼睛裏麵閃過一絲驚訝,淡淡一笑說,“還記得我有這毛病呢,挺欣慰。挑食在去部隊三個月後就徹底改過來了。”

要不說部隊是個大熔爐呢,這話一點也不假啊。

眼看最後一口饅頭被他塞進了嘴裏,我指指廚房說,“還有,我再給你拿一個?”

“好。”

見他答應得爽快,我又氣又好笑,“你還真不客氣。”

葉惟夏又笑了,但是這次笑得比以前好看。其實臉還是那張臉,微笑的弧度都一樣,隻不過我在這個笑容裏麵發現了他與以前的不同,具體形容起來有些複雜,大抵可以說是一種蛻變的魅力。

一餐吃完才七點半,我正糾結趕不趕他走呢,人家的手機催他出去約會了。

“容芯啊,現在嗎?好,我這就去。”結束了通話,葉惟夏朝兩眼放著鄙視目光的我看了過來,他知道我是怎麼樣的,有些無奈地重複了那天在餐廳裏說過的話,“我跟容芯現在真的隻是好朋友,其實當時……”他還想說什麼,但沒有說下去。抬眼看了看牆上的電子日曆,他問我說,“明天周六不加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