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跑下樓了,跑得極快。
“周庭長怎麼了?”小丁攤手,一盒餅用得著費那麼大的事。
周南跑到院子裏,空無一人。追到馬路,還是沒看到熟悉的身影。難道是他想錯了?
謹記出品,海川獨此一家。以前安靜還取笑他,怎麼會喜歡吃這個。
周南打開盒子,拿出一塊,還是溫熱的,入口酥軟清甜,和記憶中的一樣。和安靜分手以後,他就再沒有吃過了。以前的許多的愛好,他都戒掉了。他不再打籃球,不再看電影,不再去海川製藥廠,甚至不去安靜上班的那條街。
前塵往事,他用一塊巨大的布,將它們統統蓋住。
隻是他不知道,風一吹,布就會掀開,所有的事在陽光下無可遁逃。他想避開這一切,可越想躲避,反而就無處可躲。
而那盒餅就是那陣風。
現在風來了,布被吹開了,他還能隱藏什麼?
安靜是走回家的,這一走就是一個多小時。她突然很想笑,她真得就放聲大笑了。路旁的行人都在注視她,都在猜想這女人是不是神經有問題?
誰也沒有看到,她眼角有淚珠滑落,隻有一滴,瞬間就不見了。
安靜想,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她今天一大早走了半個小時的路,排了二十分鍾的隊,就是為了買盒破餅。她甚至還請了一上午的假,就是為了見證周南已經心有所屬。
都說,在一個地方摔一次跤,那情有可原。摔倆次跤,那就是犯傻。她就是那個傻瓜。每次傻乎乎地捧出自己的那顆心,哪知道在男人眼裏那隻是最廉價不過的東西。它沒有房子值錢,沒有美色*誘人,沒有青春鮮活。最後,它隻會隨著時間湮沒在塵埃。
回到家,她倒在床上就睡了。好好睡一覺,忘記男人,從此她就是無心的女人,誰也不能傷害她了。
一個月後,單位組織去度假村玩。
安靜坐在旅遊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樹還是那麼蒼鬱,天空還是那麼的明朗,可是心境已大不相同。
“安靜,聽說這裏的溫泉很好,不過不分男女,挺尷尬的。”
“是怕你家那位吃醋吧!”
“哎,被你猜中了。男人都這樣,不許百姓點燈,隻需州官放火。”
“女人就是這樣,明知是個陷阱,還偏要往裏跳。”
劉慧從包裏掏出雜誌,“安靜,你看,沈總還真上相,做他的女人可真幸福。”
安靜瞟了眼,他大概是出席某個慈善晚會,穿了身黑西裝,臂彎處挽著他的女人赫然是梁燕欣,倆人都麵帶笑容,看上去很是登對。
幸福?也許吧!那隻是給外人看的。就像是曾經的戴安娜和查爾斯,灰姑娘和王子,本世紀最轟動的婚禮。結果,還不是分道揚鑣。而戴安娜更是香消玉殞,令多少人扼腕。
安靜閉著眼,想起沈順平去香港前曾找過她。
他說,還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安靜現在慶幸自己的回答是不能。她隻是一池溪水,容不了他這頭巨龍。他要的是一片海洋,隻有梁燕欣能給他,準確的說是梁氏家族才能給他。就算海裏,有些鯨魚和他爭地盤,那也沒關係。
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就算是戴綠帽子,也是心甘情願的。
話雖如此,安靜的心情並不舒暢。大概她還是希望他能有個美滿的家庭的。上次,他看上去氣色不好,人也消瘦了。
不過,也輪不到她來操心了。
晚上,安靜和劉慧去泡溫泉。泡到一半,劉慧說是泡得身子發軟,先回去了。安靜整個身子連腦袋都埋進水裏,她屏住呼吸,心裏默默數著一,二,三,一直到五十,剛想浮起,就聽到耳邊急切的呼喊,“安靜,你怎麼了”
身子被托出水麵,麵前那個人的麵孔無限地放大。
安靜深吸口氣,笑著說:“怎麼是你?”
“我剛好也來泡溫泉。”
她不動聲色地脫離他的扶持,“哦,那你繼續,我先回去了。”她走得很快,一下就離開池子,遠離了他的視野。
周南靠在池邊,看著她的身影逐漸變成一個黑點,直至消失。手掌不受控製地拍打水麵,激起水花,一朵又一朵。
他也和安靜一樣,全身都埋入水裏,到後來實在憋不住了,才探起頭,呼吸的時候,水已經嗆入鼻咽,那種難受的滋味,他從來沒有嚐過。
第二天一大早,劉慧就拉著她去打網球。說實話,安靜自小運動細胞還不錯。可工作以後,疏於鍛煉,體力不好,所以每次打球,打上個一兩局,她就跑不動了。
像現在,她剛打完一局,就嚷著休息。安靜坐在椅子上,仰起頭喝下一大瓶水,汗珠順著臉頰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劉慧站在球場中央,不停地向她招手。安靜決定逗一逗她,故意視而不見,眼珠左顧右盼,就是不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