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中,緩慢開來一輛寶馬,不消會,宿艱難探出身,坐上司機早已取出的輪椅。和顏悅色道:
“小林,明天7點準時。”
不一會,車開走了。
宿眼眶溼潤起來,迷離中,在花草的遮映中,在月色的調和中,他見到了蘇小喬。
她穿著精致碎步連衣裙,腳著5寸Gucci高跟鞋,手上挎著LV的經典Logo手提,臉上畫著優雅妝容,遲疑片刻,走了過來。
宿左手的拳頭不知不覺中握緊,很快又鬆弛下來。可是他的心卻隨著小喬的出現再無平靜。
經過了影視圈的曆練,她已經脫胎換骨,早已不是一年前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了。
宿啞聲道:“外麵還是有些涼,上去說吧。”
小喬搖了搖頭。突然一個箭步走到宿的身後,推起輪椅。
“小喬,停下來……停下!”
“小喬!————”
小喬猛的停下,宿沒有適應這突入其來的停頓,從輪椅中跌出,倒在花壇邊,雙膝磕了一下。
宿悶哼一聲,抱住左膝蓋。
小喬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楓宿……對不起,對不起……”說罷便要去瞧宿的傷口,宿緊緊捂著,小喬用力掰他的手指。宿長長歎了口氣,手指突然鬆懈了。心裏很酸,這一鬆懈,竟是意味有些東西要永遠的放手啊!
小喬撩起他的褲子,他的左膝果然流血了。
“啪……”一滴淚滴了上去,小喬低下頭,吮xī去他的血漬。
靜的長夜。隻有樹枝擺動的聲音。還有小喬不止的啜泣聲。
多想——多想去擁抱她!多想拭去她的淚痕!多想吻住她顫唞的雙♪唇!可是,可是明天,蘇小喬就要結婚了,就要和自己的弟弟結婚了!
是什麼樣的愛情,可以使得兄弟換位?又是什麼的傷痕可以使小喬淚流滿麵?
小喬為著她的背叛,為著她最終還是無法得知慕容得知她的婚事後的表示而流淚。
宿什麼也不能做,動不了了。他好想暢快地哭一場,可是他的眼淚早已流進心裏。
時間仿佛如重鐵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可以倒流就好了!
小喬哭泣著道:“對不起,又讓你受傷了。可是……可是……我……這是最後一次推你了……”
宿無限傷感,說出的卻是冷靜。
“小喬……我明白……弟妹……”
小喬倏的抬起頭,眼線隨著眼淚拉下來,臉上掛著兩條黑線。
宿能感受到她扶著他腿的手力道突然的加重。
隨後,鬆開了。
小喬將宿扶上輪椅。回過身,用紙巾擦去臉上的汙物。轉過來時,已有一個淡淡的微笑。
宿的嘴角也輕輕揚起。
“快回去吧,明天會很忙!畢竟我們還是一家人!”
小喬的眼淚不爭氣地又冒出來,可是她還是笑著,一字一句,字字重音地說:
“對-我-們-是——一-家-人。”
“小喬,剩下的路,要自己走,我們都是。”
小喬睜大了雙眼,緊盯著宿,輕輕呼出一口氣。
“再見。”
“珍重。”
宿明白,這是小喬在向過去道別,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目送著小喬離去。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宿輕輕歎口氣,輕輕撩起了右腿的褲管,在右膝殘肢和假肢的接駁處,早已血肉模糊,他咬牙褪下假肢,放在懷中,搖著輪椅回家。
宿揉了揉雙眼,看了看手表。他家的成員已經全部集中在禦山了。隻有他,借口公司離不開人,還留在這裏。
他撩開右褲管,傷處絲毫沒有愈合的跡象,他想了一下,還是用紗布包紮一下,然後套上假肢,出門前往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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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福路等支馬路早已堵得無法動彈了。今天晚上,是話劇《今夜請將我遺忘》的首演,話劇中心門票早已售罄,這年頭,白領蜂擁來看話劇,以顯示自己的藝術修養。先富起來的人,則是駕車看話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