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口鍋(2 / 2)

一陣寒風吹過,小……花狼打了個冷顫,邁著步子就往楚南澤身邊挪。

火係天靈根,練氣巔峰的炎祈,收納了地心子火,擁有原初之炎的炎祈,居然不懂得調動靈力烘幹身上的毛發嗎?不過是裝可憐。

楚南澤卻很吃這一套,所以他不僅用手拂過小狼的皮毛,幫著弄幹了水漬,還破除了炎祈被華羽所下的術法,把重新變回白狼的小家夥抱在了懷裏。

占了大便宜的家夥,再也不抱怨自己身體縮水的事了,年紀小,也有年紀小的好處麼。

獸形的徒弟居然這麼會撒嬌,和人形時冷麵少年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啊,難道是吃了太多苦壓抑了天性?

然而能讓徒弟安心撒嬌的人,不正是隻有自己一個嗎?楚南澤想到外人可能對徒弟的評價,不知怎麼竟有些高興。

任何人在發現自己擁有獨一無二的東西都時候,多少都會有點高興的。

不過一點點的高興不足以讓楚南澤放棄檢查徒弟的功課,他禦劍回了主峰大殿,放下閉目養神的小白狼,又是很有師父威嚴的了,“你和華羽學化形,有進步麼?”

炎祈聞言也不做幼狼姿態了,翻身而起,立在原地的便是一個清冷少年了。

少年身著一件素色雲紋的衣袍,蓬鬆的絨毛從衣襟蔓延到領口,卻一點沒把他冰冷的麵容襯得更柔和一些。而除開毛領子,那衣服樣式與楚南澤的,再無差異。

到底還是成了,卻也隻能到這個地步,炎祈沒辦法來個變化自如,隻能二選一。

已經是很好了,華羽完成了一項壯舉,獸世幾千年,可沒有一個獸人會願意把衣服變得這麼複雜,更不可能做到改變他們的獸皮裙,而華羽讓炎祈做到了。

炎祈的審美觀依舊沒被糾正過來,他不過是把他師父整個兒歸到了好看一欄,於是和師父一樣的裝束,亦是能夠接受的。

可之前炎祈也能做到,華羽親眼所見的,又沒瞧著後續的發展,還以為自己的調\/教半分作用沒有了,才祭了大招,曾經把鴉殺弄哭的大招。

先是考察了化形,再看看徒弟練劍的姿勢越發標準,出劍的速度力道都有進步,楚南澤是再說不出苛責的話來。尤其是在吃人嘴軟——啊不,是在被徒弟孝敬得很舒服的情況下。

搖椅,烤肉,果茶……

早上十幾年,楚南澤絕不會相信自己會願意過上悠哉至此的日子,像是貪圖享受的凡人。

在楚南澤眼裏,不能修真壽命不過百的凡人無疑是奇怪的,時間那麼短,怎麼都浪費在吃喝二字上了。楚南澤隻要有他的劍就夠了,有劍在手,就可以挑戰更高的巔峰。

正是因此,莫問才總是操心,高處不勝寒,他怕楚南澤有一天會累,卻沒有人能站在他身旁。

修真者到了最後,或是壽元盡了,或是鬥法死了,或是渡劫不成,或是徒步登天,是不會停留在一個地方的。

現在……楚南澤想,現在莫師兄必然無需再擔心了。

他有了一個徒弟,很好的徒弟。

歲寒峰上的冷,不僅僅是氣溫低,終年積雪的冷。除了主峰的大殿用來待客,一個熔岩洞用以鍛劍,一個陣法隔絕的閉關之所,歲寒峰上再無他物。

大殿也很冷清,不是裝飾的不好,是風格的問題,而楚南澤的房間裏,空蕩蕩的,一整塊寒玉作床,用以打坐的蒲團還有幾張桌椅,擺的雅致,卻不像住人的。

當然,楚南澤的修為已經無需休眠了,寒玉為床也足夠奢侈,可炎祈覺得不好,太簡陋了。

比起珍貴的寒玉,炎祈從後山砍的白木才叫簡陋,可他手藝好,能做出不少的花樣。

獸人手工都好,他們的爪子就是最好的工具,無論是以石穴為居,還是建起木屋,他們每一個都可以把居住的地方收拾得妥妥的。

楚南澤並不禁止炎祈到歲寒峰的任何地方,炎祈找到了他的房間,於是用了十二萬分的心力收拾,好像收拾自己的家一樣。

材料的珍惜是比不上了,耗費的心力卻使得這裏看上去越發舒適。

椅子上鋪著厚厚的皮毛,雕工精巧的雕花大床,正中嵌的原先那塊寒玉當床板,桌子上放的是獨具匠心的小件骨雕……炎祈總是跑去狩獵,他所能搬來的好東西,都在這兒了。

做的時候渾身是幹勁,等到真讓師父看見了,炎祈又生出些許緊張感來,“等我進階了,再給師父找更好的來換。”

楚南澤四處看看,隨口應了一聲,顯然不在乎材料好壞。房間又不是大殿,還要奇珍裝點下門麵,徒弟的心思就很細致了。

撫著床欄,他突然帶了笑意問道:“你都雕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