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口鍋(2 / 2)

恰被炎祈身體擋住的那一次回眸,透著無盡的靈性,又帶著先輩對後代的嗬護關愛。

它是活著的!

炎祈睜開眼睛,赫然發覺自己麵前的就是師父的鍛劍台,而地心火被封在此處。也不知是否冥冥之中有所指引,他化身幼狼,一點點湊近巨大的火狼。火狼靠地心火極近,也就是說炎祈也幾乎走到地心火近前了,楚南澤不免擔憂徒弟真成了禿毛狼。

擋在炎祈身前的巨狼突然發出一聲長嗥,囂張霸道的地心火抖一抖,居然分出一小團子火出來,被巨狼一點不客氣地吞了下去。

分出子火對靈火而言是極傷本體的。原先地心火被靈淆封在此地,楚南澤憑自身本事完全能壓製,也能用得便利,隻是靈根相克,貿然令靈火納入體內危險得很,他的打算是破丹成嬰之後再行收服,如今……

如今趁著地心火受損,楚南澤盡可將之收入丹田,稍作蘊養即能恢複,可算占了大便宜。

楚南澤沒想過占這個便宜,哪怕他知道地心火一旦反應過來,反彈會更厲害。或者說正因為知道這個,他才不能在此刻入定,他的徒弟一副迷迷蒙蒙的樣子,火狼又神秘得很,不知會不會反噬,他還是悉心護法,以防萬一為好。

巨狼消化了地心火子火,回身蹲坐著,麵向小小的幼狼,拿前額抵過去。炎祈同樣做出了這個動作,兩匹狼碰觸到一起,漫天的火焰就席卷過來,雪白的幼狼迅速被火焰裹在中間,跌跌撞撞往後退。

剩下的都要靠炎祈自己,能熬過火焰炙烤,他本身所帶火炎屬性必然更上一層樓。

不止是身上起了火,炎祈的心裏也燒起一把火來,他的雙眸染上赤紅顏色,不複清明,甚至流露出直白的獸性。獸人獸人,怎麼也要有人的思維才能稱作獸人。

楚南澤禁不住用力按著太陽穴,“真是欠了你的,我要個徒弟可不是要頭靈獸。”

掐了指訣丟上去一個清心咒,幼狼橫衝直撞的動作頓了一下,沒停住。

清心咒有用,作用卻不大。楚南澤幾乎想去綁個佛修過來,然而來不及的。

火狼保持蹲坐的姿勢一動不動,楚南澤心性靈活,當即決定死馬當做活馬醫。他左手執劍橫在麵前,右手在劍身輕扣,發出錚錚劍鳴。張了張嘴,楚南澤倒真是豁出去了,修真者記性都不錯,他清楚記得炎祈唱過的那首長到不行的歌,唱出來也不是難事。

不能說楚南澤唱得不好聽,他聲音清冽,音調也抓得準,可隻有一點,他怎會對不知打哪來的獸神有信仰呢?一直唱到棄的故事,屬於白狼的,被諸多族人銘記並感激的白狼的故事,也是炎祈的故事時,才有了些許效力。

唱了一遍又一遍,一日一夜之後,炎祈終於有了變化,隱隱靈光透過火焰直擊其額心獸紋,他緊緊鎖住未出口的悲嚎,猛地衝向巨大的火狼,二者融為一體之時,幼狼又變回了少年。

隻有炎祈孤身站在那裏,沒有火狼,也沒有鋪天蓋地的火焰,他抿緊唇,沒忘了師父的教導,轉身先把破損的法衣穿上了,“多謝師父護持。”

“唉,收個徒弟果然是麻煩事。”楚南澤總算可以鬆一口氣,再想想一日間發生了多少事,隻覺疲憊得很,惱怒道:“得了機緣是好事,可地心火總是在的,你著急做甚?築基後再來也好,再晚點為師還會不讓你來?”

炎祈險死還生,後背同樣全是冷汗,卻問,“師父,我收了這火,您鍛劍怎麼辦?”

楚南澤懶得理事後裝乖的家夥,拂袖就要走,“一簇子火,不多時它也修養回來了。你有本事得很,便在此處閉關,築基了再來尋為師。”

哪怕隻是子火,收服了好好蘊養也有成為主火的一日,隻此時而言,對修為亦大有進益,炎祈閉關消化了,離築基就不遠。

再不遠也要有個一兩年,要穩紮穩打更是不會少於三年,突破之後也還要鞏固修為,又不知多少時間。可見楚南澤動了真火,他那樣的脾氣,喜是喜怒是怒,不在乎的便平靜無波,太容易看透,也看得太透,而在乎的又不多,難怪莫問要丟個徒弟折騰這小師弟,登時見了效果。

炎祈拜師不久,這師徒二人的相處說融洽也真是融洽,不過是徒弟一直在惹師父哄師父惹師父循環著幾次罷了。然後,他記吃不記打又撩了楚南澤的神經,活該是被變相關禁閉了嘛。

心塞塞的炎祈盤腿坐下,沒能立刻進入修煉狀態,他滿心都想著——哎呀師父又生氣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