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謂文章有台閣山林之殊故其氣有溫潤枯槁之異文章固然詩之為道亦猶是也餘獨謂詩之作也有正變焉正固謂盛至於情發於聲止乎禮義又變之不失其正者也情之所發言辭出焉聲之所止禮義存焉故氣應乎外情發乎中若功業加於民聲光昭於時則其氣自壯和順積乎中英華見乎外則其情自婉氣可以學而為情不可以強而至曽謂山林之不可為台閣台閣之不可為山林乎譬之太羮玄酒醇醪雋永查梨萍菹淡腴酸澀食者各適於口而其出於自然者蓋不以氣而以情也餘友鄧君伯言行純而學優才美而誌逺少力於學壯而未行老於風騷乃有所得其為詩歌每出人意表簡而不疎直而不俚其間道氣運之盛衰論人事之得失往往從容不迫而意已獨至使接踵陶韋間未見其大相逺也視所謂山林枯槁者蓋不侔矣是果氣使之然歟抑情乎哉嚐示餘以所為玉笥集數百篇且求為序餘因諷味有感焉嗟夫今之於詩道者或氣滿誌得則不暇以為或羇愁窮困則不得以為若君者學於少得於壯成於老富貴榮達之心雖淺而溫柔敦厚之度愈深是果詩之幸歟其亦君之幸也歟將見由變而之正由山林而之台閣所謂宣宮商諧金石以鳴國家之盛者未必不在於君也吾老矣幸獲見之尚當有征斯說姑以是為序洪武乙夘七月既望臨川老友蠖闇道人何淑書
觀鄧君伯言詩如春風林塢卉木鮮麗泉石清泠時禽響答自然天趣有動人處繇其好尚之專且久也推是心以往何事不可求使居通都大邑觀乎明堂郊廟之製作則又將有得發而為金鍾大鏞之音矣古有太史采詩以觀民風設今有之則君之五言衝澹中多古意歌謡善諷切最近人情有足采者矣尚勉焉以俟洪武丙辰之歲子月下澣前承事郎監察禦史丁節書
餘老處岩穀諸賢以詩貺餘者亦多矣及觀鄧伯言父玉笥集為之竦然知其得之天趣異於強作之者也詩之搜羅以為富雕繪以為妍索幽以為竒放情以為豪若是者工則工矣謂得古作者之意則未也伯言之所造蓋已深故衝澹自然華不為媚竒不近怪雄不至放求合典則故宜然者哉前禦史丁君子堅評其詩謂其好尚之專且久故清麗自然使居通都大邑觀明堂郊廟之盛發而為金鍾大鏞之音又當不止於是斯誠不易之論餘雖欲加之一辭未有能過之者也雖然伯言吐其胸中之竒以攬夫玉笥山水之秀亦奚有不足韋應物雖專城美祿而詩多泉石之趣孟浩然屏居草野無郊廟之著作而其詩亦顯伯言於韋孟近矣而進之益不已則知之者當益眾餘之言何為哉特深好其集故因觀而略論之爾洪武乙醜秋八月望梁寅書
古今論詩以平淡為貴然欲造平淡者非工夫深至不能也若陶淵明韋應物栁子厚三家世所謂詩之平淡者也以今觀之狀難寫之景於目前含不盡之意於言外其風調高古而辭旨簡逺者非區區模擬所易到誠可謂深造自得者歟或有以淺近視之是猶見玉器之天成而以為無事乎椎鑿也其可乎哉餘至永豐之三年聞新淦鄧伯言氏工於詩而未之見也一日其友徐伯澄來示其所著玉笥集且曰伯言恬退之士於書無所不讀然皆用以資為詩其用心勤矣舍於同裏黎季敏氏垂十年而情好甚篤也季敏尚友而好義又深知詩將率同誌裒其所著命工鋟梓以傳於永久蘄一言以為引餘讀其詩大抵清逺條達不為險艱藻繪之語澹泊和平而無忿囗〈忄〈士冖田疋,上中中下〉〉哀怨之意蓋其情性然也抑亦工夫深至造於平淡之域嗚呼其亦有得於三家之風調者乎雖然餘何足以知伯言昔者歐陽公曰知聖俞者無如修然聖俞所自負者皆修所不好聖俞所卑下者皆修所稱賞夫以歐梅之知而酸醎異好有如此者而況淺見薄識之士乎餘何足以知伯言獨愛伯言用心之勤而喜季敏能成人之美也故為書於篇首而授伯澄使歸之洪武二十二年春正月下澣會稽山人戴正心序
梁寅來書附錄
梁寅莊肅奉書伯言聘士先生坐右寅僻處岩穀慕令譽積久孫徳言逺訪承寄佳章鏘然妙音起發多矣苐愧不敢當又蹇拙不能即和答玉笥集閱之歎服徳言欲得題數語集後固不敢辭苐數日目眚尤甚隻得且留下俟少遲下筆亦非憚煩實欲留與諸生共觀庶少胠昏塞耳秋涼期會如果蒙枉顧至幸或不能至徳言重來詩集當附還高賢莫親瞻望拳切控忱甚愧膚率時暑保愛不備寅莊肅奉書
謝觀詩附録
刻桷丹楹絢日明雕盤散出五侯鯖何如清廟歌周雅器用陶匏薦太羮前北平省撿挍謝觀叔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