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水機下麵等水接滿了,才握著茶杯慢慢站了起來。杯子裏麵是滾燙的水,冒著白白的熱氣,朦朧了趙明明的臉。一次性的紙杯沒有蓋子,趙明明看了下四周,便臨時用裝果珍的瓶蓋蓋在紙杯上麵,輕輕放到陳峰麵前說道:“茶。”
陳峰接過茶,看了看趙明明,茶水間暈黃的燈光下,她的臉仿佛也鍍了層暖暖的光,瑩潤而柔和。他揭開蓋子,騰騰的熱氣撲了上來,讓陳峰覺得,這茶水間的空氣都是氤氳的、溫暖的。
他看了看準備要走的趙明明,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脫口就說道:“你等等我,我送你回去。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陳峰說著,便低頭快速地吃起飯來。趙明明看了看他,也就沒再說什麼。陳峰吃飯吃得很快,不到十分鍾,便吃完了。他從桌上抽了張紙巾,邊擦著嘴邊說道:“走吧。”
趙明明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車裏麵的暖風開得很足,讓人犯困,趙明明坐在那裏,幾乎都要盹著了。陳峰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是不是我對你太嚴格了,看你這麼辛苦的樣子。”
趙明明聽他這麼一說,困意頓時醒了一大半,整個人連忙坐端正了說道:“沒有,沒有。”
陳峰見她忙不迭要澄清的樣子,嘴邊的笑意更濃了,說:“那你怎麼一個春節過得人都瘦了,別人過年都長肉,就你連臉都凹進去了。”
“有嗎?”趙明明聽他這樣說,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有的。”陳峰邊點頭邊說道,“你以後不要叫我陳總了,直接叫我陳峰就行了,你成天陳總前陳總後,我不習慣。”
趙明明住的小區公共照明很差,年代久遠的小區,沒有專門的物業。好些路燈壞了,也沒有人管,隻有幾個單元樓樓梯口的燈還是亮的。陳峰向裏麵看了看,問道:“你住這裏?”他的語氣帶著一些驚訝,仿佛不相信這是真的一般。
趙明明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就在這裏下了,老小區,路很窄,開車不方便。您也早點回去吧。今天謝謝您了。”
陳峰點了點頭,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趙明明說道:“對了,還有一個事情,剛剛忘了說了。你以後也不要稱呼我為‘您’了,這也讓我很不習慣。”
趙明明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以為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沒想到隻是因為這個,看他的神情又如此認真,禁不住笑了起來。
陳峰開了汽車大燈,照著趙明明回去的路,淺黃色的燈柱,投在趙明明的身上,一道亮亮的光線,將她包圍了。可能是因為陳峰一直亮著燈的緣故,趙明明回過頭來向陳峰的方向看過來,明亮的光線照得她的臉十分清晰。讓陳峰覺得,趙明明的臉仿佛都是亮著的,她的眼神還帶著笑意,微笑著向他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再見。
萬籟俱靜,隻有汽車發動機的聲音,陳峰覺得漆黑的夜空仿佛因為趙明明的回頭而明亮了。小小的汽車空間裏,他的心,就這樣突如其來莫名地震顫了一下。
競標的那一天,江城北帶著他的班底一同前往,從辦公室出來的路上,他和陳峰兩個人一直低聲交流著什麼。趙明明以及其他的幾個同事與江城北和陳峰隔著一段短短的距離,跟在他們後麵。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江城北穿正裝的樣子,黑色的西裝,沒有係領帶,襯衫領口頂端的兩顆扣子沒有扣,微敞著,並不突兀,反而讓人覺得相得益彰。俊朗的麵孔,一雙炯炯的眼睛,發出深邃而堅定的光。站在一**人中間,越發顯出他的挺拔來。讓趙明明覺得,玉樹臨風這樣的詞大概說的就是江城北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