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隨著韓征進到營帳裏,一身玄色袍服的玄啟正坐在書桌邊,一手頂著額角小憩。桌上攤著許多信件兵書,身後的牆壁上掛著羊皮紙描繪的行軍圖。韓征將水盆放下,一聲不響地退出去將空間留給二人。寒雪猶豫著,三步一頓地向他靠近過去,卻見他薄唇緊抿著,眉心擰起的丘壑比山穀還要幽深。

滿打滿算,他們也不過一月不見,此時見著,卻覺得隔了三生三世那麼久。熟悉的容顏,熟悉的清淺呼吸聲,這些日子以來所有可以壓抑的思念在一瞬間爆發,寒雪這才發覺,原來,她的心從來都不曾離開過他。

他睡的很熟,她在他身前凝神了他好一陣都不見他動一動。寒雪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他一定是好幾天都沒好好睡,才沒發覺身邊有人,按照他平日的性子,但凡有人接近他三丈內,他必定都能敏銳地察覺到。

他瘦了好多,修長的手指上嶙峋指骨似乎都比以前突兀了許多。原本合身的袍子此時看著,竟然顯得有些鬆垮。烏黑墨發柔順地披散在肩頭,隻是有幾縷散落在額前,懶散中卻透出幾分憂慮。

寒雪解下`身上的白狐裘大麾,輕柔地披在玄啟身上,玄啟這才察覺到營帳裏有人,微微動了動身子揉著眉心醒過來。□思□兔□在□線□閱□讀□

“韓征,把汗巾給朕拿過來,朕想擦擦臉去去睡意。”玄啟兀自閉目揉著眉心,他以為是韓征在營帳裏隨侍,語調裏帶著令人心疼的倦意。

寒雪將汗巾用熱水浸濕了遞到玄啟手裏,玄啟仍未發覺,隻接過來敷在臉上又道:“茶。”

寒雪轉身倒了一杯清水遞到他手中,“茶喝多了,晚上會睡不著的。還是喝水吧。”

玄啟明顯怔了怔,隨即靠向椅背,喃語著自嘲道:“看樣子朕最近真是累了,怎麼總聽見雪兒的聲音呢。”

寒雪心中一痛,眼眶便又溼潤了。“累了就要好好休息,身子搞壞了,你讓我怎麼辦?”

玄啟這才發現,似乎有些不對。他遲疑著伸手將汗巾從臉上扯下來,待倦怠的目光瞧見寒雪一身白衣的身影,他猛地坐直身子,墨瞳驟然瞠大,他的思考在信與不信之間掙紮,眼中難以置信的神采直直望著寒雪,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又一場夢幻中。

她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她恨他,恨不得遠遠地離開他。這是夢,一定是夢,玄啟用力掐在自己的手心,手心尖銳的痛楚令他的思考一瞬間清晰起來。

寒雪讀懂了他眼中的疑惑,椅子很寬大,她輕歎著在他身邊坐下,傾身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將臉埋在他的肩頭默默流淚。

“是我,玄啟,你沒有做夢,是我……”

手中的水杯鏗然砸落在地,玄啟欣喜若狂地呆在原地,肩頭上漸漸滲進來的溫熱感告訴他,這一次他真的不是在做夢,這一次他是真的真真切切地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的溫度。

他試探著環住懷中魂牽夢縈的人兒,發現手臂中的觸♪感是真實的。他這才猛地將寒雪緊緊抱在懷裏,激動地幾乎掉下眼淚。

“雪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沒有做夢吧,我沒有做夢吧!老天,如果這是一場夢,就請你永遠都別讓我醒過來。”

他似乎還想得到更真實的證據,證明她現在就在他身邊,於是,他尋找到她花瓣般清甜的櫻唇狠狠吻下去,似是要傾注所有生命一般,熱烈地吻著她。

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