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看!”陸彥青將四截鋸斷的木頭遞給玄啟,“陛下,這四截木頭是從最開始傾倒的梯子上鋸下來的,是梯子兩端的四個梯腳。平常的梯子都是用四方形的木頭釘成,所以四個梯腳必定是也是四方形,棱角分明。”

陸彥青示意玄啟看四個梯角的頂端,“可是陛下請看這四個梯腳,每個梯腳上的棱角都被鈍物磨圓了,即使不在雪地裏使用,也極容易滑倒。微臣認為,這定然是人為所致。隻是微臣想不明白主使之人究竟如何肯定砸到的一定是夫人或者太子。”梯子倒下來隻會砸傷人,卻未必能砸死人。

“你不明白,朕明白。”玄啟拿起一截木頭,周身縈繞的氣息猶如修羅一般令人害怕。“目標既不是雪兒也不是羿兒,而是這件事因此產生的影響。”玄啟臉色陰鬱地盯著手裏的木頭,深沉的眸底蘊藏著滔天怒氣,握緊的手指指節節泛白,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捏在一起。

羿兒每年都頗喜歡看宮人清理屋頂上的積雪,主使者用這樣的方法製造事故,並不是想害羿兒的生命,而是要找個借口不讓羿兒待在玉泉殿裏。無論羿兒會不會受傷,寒雪都有失職的嫌疑,如何能繼續教導羿兒!這招“項莊舞劍”實在太狠毒了,為了達成目的,居然將一個孩子的安全拿出來開玩笑。

“彥青,你去把使用這架梯子的太監給朕抓過來,朕要親自審問他!”哢嚓一聲,玄啟手中一個用力,將本來已經很短的木頭再一次折成兩截。

“陛下,這正是微臣要跟陛下說的另一件事。微臣也是想將那個太監抓過來審問的,可是今天一早,那個太監就自縊了,他留了一封遺書,說他愧對夫人平日的體恤,害夫人受傷,還差點兒害了夫人的孩子。他自知難逃一死,於是便自縊而亡,希望能留個全屍。”

“全屍?哼!那個狗奴才企圖害朕的妻兒,他居然還有臉要朕留他全屍?他以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朕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嗎?將他一把火化了,給朕挫骨揚灰!”

陸彥青神情一凜,還是頭一次見玄啟用這樣重的刑罰去懲罰一個人。

“陛下,可要微臣繼續追查誰是幕後主使的人?”雖然唯一的證人死了,可陸彥青相信隻要有時間,他就能將主使者查出來。

“不必查了。一會兒早朝,幕後主使的人會自動跳出來,朕自有主張。”玄啟眼前冒出寒雪頭上纏裹的紗布,心中的殺氣一陣強烈過一陣,幾乎就要不受他的控製。

寒雪一直睡的都很沉,直到玄啟下朝回來都沒有醒,更不知道今天的早朝上發生了一場激烈的關於太子教導權的爭奪戰。

“啟奏陛下,昨日玉泉殿發生意外,險險傷了太子殿下的事臣等已經聽說。雲舒夫人肩負教導太子的重任,卻沒能盡職盡責督導宮人,保護太子殿下遠離危險,實乃夫人的失職。臣等懇請陛下,嚴懲雲舒夫人,將太子殿下交給他人教導。”

蕭鼎痛心疾首地說出這一番話,隨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他身後的文武官員跪下了一大片,皆效仿他齊聲道:“臣等懇請陛下嚴懲雲舒夫人,將太子殿下交給他人教導。”

玄啟冷冷地看著下麵跪了一地的文武官員,眸中憤怒的情緒被旒冕上垂下來的白玉珠簾隱藏起來。他一手用力握住龍椅的扶手,牙關緊咬地盯住跪伏在地上的蕭鼎,果然是這隻老狐狸,他為了蕭婉坐穩皇後的位置,還真是什麼都能幹的出來。

下麵的文武百官,被中間紅色的絨毯分隔成左右兩邊,左邊三分之二是蕭鼎的勢力,三分之一是沒啥實權的文官。而右邊三分之二是反對蕭鼎的勢力,剩下的三分之一則是保持觀望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