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才收斂了笑容,嚴肅道:
“那,如果我跟你說我不回宮了,你會怎樣?”
“你休想!”玄啟翻身將寒雪壓在身下,惡狠狠地盯著她的水眸道:“朕早說過了,既然入了宮,就別再想離開。君無戲言,你就不必妄想了。你若敢不回去,朕就是綁也要將你綁回去。”
“那不就得了?”寒雪柔柔的目光投向他,纖長細嫩的手指輕輕撫上他臉部俊朗的線條,“其實,那天我就是想告訴你,我跟哥哥說了,我會跟你回宮去,我不會離開你,那個約定,我不能遵守了。”
狂喜陡然炸開在玄啟的眸子裏,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讓嘴角難掩的笑意不至於扯到耳根子下麵,可是他的喜悅仍是通過那雙黑亮深邃的眸子,清晰地傳遞給了寒雪。
玄啟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卻哽在喉口見吐不出來。最後他隻得翻身躺下,讓寒雪枕在他胸膛上,“睡吧。”
簡單的兩個字從頭頂砸下來,寒雪彎唇一笑,手心隔著他白色的中衣撫在他心口,“以後心裏有話,一定要直接來問我。你知不知道,這兩天我心裏有多難受。”
玄啟默默地握緊放在他心口的柔荑,沉緩堅定的對她說出她想聽的話,同時也是他金口玉言許下的承諾,“好。”
婉州的氣候比京城暖而溼潤,花期更長,明月更亮,天空亦是更加高遠。遠處峰巒疊嶂,近處鳥語花香。盈盈月色溫柔地撒向人間,拋出一層薄薄的透明紗幔來。
然而,這片朦朧的美再誘人,也比不過人間癡情男女的枕邊呢喃,細細柔柔地,猶如夏夜蟲鳴般帶著靜謐的色彩,漸漸低下去,緩緩地沉入暮色之中,隻留下一片空寂的回音,甜膩地在月夜裏無聲飄蕩。
第二天,玄啟便纏著寒雪,要她帶自己到青雲鎮的大街上去“體察民情”,說一年前來這裏的時候匆匆忙忙,根本沒來得及遊覽婉州的大好風光,這一次索性“假公濟私”一回,一邊玩兒一邊看。他人生地不熟,需要一個好向導,所以自然是由娘子陪著去。
玄英舊地重遊,也是興致勃勃地說要再吃一回婉州的各種特色小吃,於是一早就拉著寒譽單獨出了門,聲稱玄啟和寒雪一路上演肉麻的夫妻恩愛戲碼會讓他食欲大減,所以要分頭行動,美其名曰:
多吃幾條街,才能知道婉州人民過的是不是豐衣足食的好日子。
納蘭宇夫婦極為不安地瞧著興致高昂的玄啟,說實在的,對於寒雪領路的本事,他們實在不敢恭維,萬一將天子給領丟了,那他們一家可是萬死都不足以贖罪。可是,他們又不敢掃了玄啟的興致,隻得暗暗將向導重任囑咐給香染,好在還有韓征跟陸彥青跟著,不安也就略微減緩了些。
香染一路上緊張兮兮,目光一直都不敢離開寒雪,生怕自己一個走神,寒雪就把天子給拐到不知道什麼犄角旮旯裏去。陸彥青和韓征覺得很是無語,他們算是知道為什麼寒雪每次一個人走到一邊的時候,香染就驚恐地急忙奔過去看住她。因為寒雪每進一家店,出來的時候若沒有人跟著,絕對會走回頭路!
玄啟更是覺得好笑不已,以前他隻是聽她說她認路的本事很糟糕,卻沒想到會嚴重到此等地步,也不知道她在宮裏的時候是怎麼在那些宮殿之間來回的。不過,又覺得可愛極了,他不過就是多操點兒心,沒有什麼不好。
婉州的街道一如一年前一樣熱鬧無比,賣菜的阿婆,賣肉的大叔,還有賣豆腐腦的寡婦西施,一點兒都沒變。寒雪看見好多的熟人,她故意假裝做路過的客人湊過去跟他們說話,可是他們隻當寒雪是普通的客人,他們看不見寒雪的臉,即使聽出寒雪的聲音很熟悉,也一定不會想到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