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鬆開手,任由那男子去了,目光閃爍,沉吟一聲,回到客棧,徑直推開雪柔房門,笑道:“神醫姐姐,這裏即將不太平,我們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雪柔本在思索救治她那怪病的方法,她自由熟讀醫術,到如今於醫術已然看了不下一百本,說來她也是聰穎非常,凡是看過的,都是過目不忘。
如今她正在腦海中遍搜救治之法,驟然被文心蘿打攪,思路不禁斷了,她心中有些不悅,蹙眉道:“什麼不太平?”
“要打仗啦!”文心蘿在屋內收拾著行李,緩緩道:“若是神醫姐姐有興趣,我們也可在這裏看一看。”
雪柔聽得她的話,又覺驚訝。“什麼打仗?”
她昨日到這裏的時候見這裏熱鬧非常,如今突然聽文心蘿說要打仗,難免有些不可置信。
“聽說是江南的叛軍打過來了。”
文心蘿久居塞外,對於這中原的事情也不了解,那什麼宸淵叛亂的事情她也隻是偶爾聽聞,也並沒放在心上,想來即便天下大亂,與她又有何幹?
以她們百花堂的勢力,雖說不及煉魂教,但塵世間的皇帝卻是管不著的。但她又有所不知,那賀羅生正是因為目中無人,囂張跋扈,才被皇帝與淩霄聯手擺了一道,在極樂宮上不但損失一個得力助手,自己更是被淩霄重創,直到淩霄率冥絕宗的弟子攻進大雪林的時候,他的傷勢都沒有痊愈……雪柔自與張羽從絕命穀出來後,對於叛軍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如今驟然聽得文心蘿這麼說,心中也沒有主意,隻是起身跟著文心蘿走出了客棧。
街上的行人更少了,那些富人自然是忙著逃命去了,可這裏的平民百姓又該去哪裏呢?他們的根基就在這裏,離開了這兒,哪裏也去不了。他們如今緊閉門窗,隻是在家中默默祈禱著,期盼守軍擊退叛軍才是。
雪柔見得此情形,歎道:“戰亂一開,這些富人們卻都是隻想著如何逃命,而不利用手中的錢財助官兵守城……”
文心蘿淡淡笑道:“神醫姐姐你的心腸固然是好的,隻是如今也不是你杞人憂天的時候,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雪柔卻是搖首道:“如今你去哪裏?”
她看向文心蘿。“我要待在這裏。”
文心蘿笑道:“這可由不得你。”
雪柔道:“你若想治好你那病,現在就最好聽我的。”
文心蘿麵色微變。“你有救治的辦法了!”
雪柔心想:“我雖不完全有,但也有了些頭緒,也不能算是騙她。”當下頷首道:“我有了些頭緒。”
文心蘿見她神色坦然,不似作偽,心道:“待在這裏也沒什麼,即便真的城破了,那些士兵又能奈我何?”
微微笑道:“那便待在這裏吧!”
嘉林關十裏外,群山重疊,草木茂盛處,正是宸淵先鋒大軍駐紮所在。這支先鋒有兩千人,後續大軍三萬人仍停駐在彭城,按軍不動。先鋒軍的統帥正是昔日與趙匡一同入軍的燕行。時過境遷,當日稚嫩的少年,如今已儼然成長為一方統帥,隻是趙匡卻是再也看不見了。
“將軍,我軍探報探得,嘉林關得知我軍抵達的消息,關中百姓個個競相奔走,關內民心渙散,官兵也鬥誌消沉!”
大帳內,燕行正仔細看著此次行軍地圖,忽而聽得自己侍從的稟報,麵上也並沒什麼欣喜之色,隻是微微頷首道:“知道了。”
那侍從猶豫了一下道:“將軍,如此大好機會,何不立時率軍破關?”
燕行沉吟一聲,他說的也並沒錯,嘉林關守軍不過一千,他若舉大軍破關,定然能一舉拿下。
但燕行緩緩道:“朱元,依你看,這嘉林關重要嗎?”
朱元愣了一下,隨即道:“嘉林關是我軍進入中原要城鄴城的必經之路,自然重要無比!”
燕行道:“既然如此,為何對方在嘉林關的守衛如此之薄弱?須知若我軍攻占嘉林關便等於扼鄴城咽喉,如此重要之地,莫非諸葛炎不知道嗎?”
朱元聽他這麼一說,心中也覺奇怪,隻是如今大好良機,怎能輕易措施?當下沉聲道:“將軍,無論如何,隻要我軍攻占了嘉林關,鄴城便猶如握在囊中,此次立功的機會,將軍不可錯過!”
燕行眼眸閃爍,並未答話,又聽朱元道:“恕屬下直言,將軍年紀輕輕,此次主公封你為征北先鋒,軍中已然有人不服,若是將軍能抓住此次攻占嘉林關的機會,立下大功,定然能讓三軍信服。”
燕行緩緩合上眼眸,皮膚黝黑的堅毅麵龐漸漸鬆弛了一些,他眉間的一絲威嚴也盡數化去,反是變為一抹淡淡惆悵。“朱元,昔日你我從軍,從最普通的士兵做起,曆經大小十數戰,哪一戰不是身先士卒,哪一戰不是九死一生?莫非那時你我這般拚命,便是為了這所謂的戰功麼?”
朱元一怔,隨即沉聲道:“自然不是,乃是為了天下百姓!如今昏君當道,民不聊生,我們這般廝殺,正是為天下百姓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