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婦人手中的尖刀取了過來,冷聲道:“你既非官府,豈可擅自拿人?”
“你……你是什麼人……”婦人不認得張羽,見對方神情冷漠,語氣肅殺,一出手便製住了自己,不由多了幾分慌張。
但張羽卻是認得她的,這不正是之前在鎮上的醫館前指責雪柔是殺人凶手的那名貴婦?想不到她至今還不肯善罷甘休,他一把推開這婦人,走到雪柔身邊,解開她雙手上的繩索,略帶愧疚道:“我來遲了……”
雪柔驟然見得張羽,也是一陣錯愕,如今聽得他的話,更是眼圈兒一紅,澀聲道:“公子,我還以為你……”
她自離開雪林後,無時不刻在等著張羽來尋她,可等了好久,仍然不見他身影,她隻道他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哪知在此時此刻見得張羽,她心中又喜又驚,竟是差點兒落下淚來。
張羽見她泛紅的眼眶,這些日子消瘦下去的清麗容顏,隻道她是在這裏受了委屈,心中更覺愧疚,緩聲道:“沒事了,我來了。”
這一句話卻是抵得上千言萬語,雪柔聽在二中,隻覺胸中熱血翻湧,當下拭去在眼眶中滾動的淚水,笑著“嗯。”了一聲。
張羽拉著她的手,看著那呆立在原地的貴婦,冷聲道:“你仗著在這鎮上有些權勢,便要草菅人命,若不給你點兒教訓,恐怕以後還要有人受你毒害!”
那婦人叫道:“明明是她害死了我的夫君!我為相公報仇,有什麼錯!”
張羽冷然道:“她已然說了你夫君並非她所殺,你為何就是不信!”
他見這貴婦一口咬定是雪柔殺了那前來尋她看病的男子,不由想到昔日在瓊霞派問仙殿上,他再三言明自己並未殺害蒼守,但均是無一人相信……張羽心中惱怒,卻聽得雪柔柔聲道:“公子,算了吧,我不是沒事了嗎?況且她失去了夫君,做事過激一點兒也是正常的……”
他原本打算給這婦人一點兒教訓,但聽得雪柔開口,這才恍然,暗自慚愧。“我說她仗著權勢欺壓別人,我又何嚐不是在仗著一身無用的神通欺負她這麼個平民百姓?她也隻是喪夫心痛而已,我又與她置什麼氣呢?”
想通這一層,他緩緩搖頭,再不理會那婦人,看著雪柔道:“我們走。”
雪柔乖巧的點了點頭,拉著他的手,隨他緩步出了屋子。
那婦人礙於張羽的本事,雖是恨得牙癢癢兒,也隻能看著他們離開……“公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出得屋去,雪柔依舊難掩自己激動的心情,能與張羽在這兒重逢,她無疑是十分興奮的。
張羽將從自己去煉魂殿救淩靈而後遭遇的一係列的事情慢慢說與她聽,待聽到憐月說她死了的時候,她含笑道:“公子你真是別人說什麼你便信什麼,她誠心騙你的。”
張羽那時哪想得到憐月是有意騙自己,當下緩緩道:“你沒事便好了。”
雪柔聽得他關心的語氣,又是心中一熱,握住他的手更緊了幾分。“公子,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如今煉魂教的事情已了,再留在這裏也沒什麼意義了。
張羽道:“我想著將你尋著便回昆侖山,我答應了一個人,若是報完血仇,就要回去的。”
雪柔眼眸閃過一絲黯然,又聽得張羽道:“但我也答應過你陪你遍走天下,用你的醫術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緩緩道:“此地離昆侖山尚有十萬八千裏,若是你不嫌棄……我們從這裏走到昆侖山,也算得上遍走天下了……”
雪柔道笑道:“公子你可壞得很,如此一來,你豈不是兩邊的承諾都完成了?”
她說的也沒錯,他隻想快點完成答應紫凝與雪柔的承諾,而後他便可長居昆侖山下,與林巧兒相伴到生命的盡頭……這個想法他卻是沒有告訴雪柔,隻聽得雪柔笑道:“我們從酆都一路走到這兒,再從這兒南下,穿過中原,江南,往西到得昆侖山,沿途一定可以幫助許多許多的人……”
張羽聽她這麼說,已然知道她答應了,當下頷首道:“隻是此去路途遙遠,恐怕要委屈你了。”
雪柔道:“公子說的什麼話,本就是我求著公子陪我遊曆四方的。”
她知道若是張羽以禦劍之術,片刻便可到得昆侖山,但他沒有這麼做,顯然對於答應自己的事情是極為看重的。
二人回到酒館休息了一宿之後,第二日已然並肩離開了白露鎮,一路往南去了。
昆侖絕頂,瓊霞派問仙殿中,空曠曠的大殿上,唯有林劍英與青冥兩人。
“青冥師兄,你是說……冥絕宗此番不但吞並了煉魂教,那煉魂玉也落入了淩霄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