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月光灑在林間,風雪初歇,樹梢上還積著厚壓壓的白雪。黑衣玄衫的少年與青衣少女披著月光,並肩走在這寂靜的雪林中。
張羽和雪柔追著淩靈的腳步走了許久,如今仍是不見淩靈的蹤跡,張羽不禁有些擔心。若是她真的被秦巒帶去了煉魂殿,那麼他想要去救出淩靈,恐怕就太難了。他望著始終蔓延向遠方的腳印,仰首看了眼天色,看向雪柔。“天色不早了,不若我們在前麵的村裏借宿一宿,明日再趕路。”
雪柔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搖首笑道:“公子那麼擔心淩姑娘,還是快些追上她的好。”
“還是先休息一晚吧。”張羽並非不想趕緊追上去,隻是若因此而讓雪柔累壞了身子,總是不好。況且想那秦巒是不會把淩靈如何的,他也不至於有雪柔想得那麼急。
雪柔見他一再堅持,也輕輕頷首,不再拒絕。
二人不再沿著腳印的方向走去,反是轉而西行。張羽目力極遠,一眼就看出西方不遠處有零星燈光,想是有人家的。方走到村口,立時便有兩道寒光襲來。張羽反應極快,閃身將淩靈護在身後,取出羲炎古劍,兵器相碰之聲立時傳來。這兩道寒光一閃即逝,待張羽定睛看去時,卻是兩名黑衣蒙麵男子仿若死屍一般的站立在自己麵前。之所以說他們像死屍,是因為這二人站立在那,從出劍到收劍,竟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便是連呼吸聲都仿若沒有一般。
張羽皺眉,這二人他卻是見過的。雖然沒見過樣貌,但對方散發的肅殺氣息他卻是十分熟悉。這正是他昔日在絕命穀有過一麵之緣的魂衛。
“退下。”
張羽護著雪柔正與這二人僵持之時,清冷的聲音緩緩飄來,傳入張羽和雪柔的耳畔。自然也傳入這兩名魂衛的耳畔,所以他們沒有任何猶豫,身子一閃,借著夜色,再度隱藏了起來。
“你來這裏做什麼。”
村中緩步走來一名黑衣女子,月光灑在她嬌豔的麵容上,襯著她清冷的神色,更添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之氣。張羽識得眼前女子,知她是冥絕宗的兩大尊者之一的鳳羽,自己也曾與她交過手……
“途經此地,卻不想是冥絕宗的地盤。”張羽看著憐月,緊緊握著手中羲炎。
“我是問,你在這大雪林做什麼。”憐月似乎對於他剛才的答案並不滿意,所以又走近了幾步。
“你不用緊張,我若要殺你,方才就不會讓他們退下了。”憐月瞥了眼他緊握的羲炎淡淡道。
張羽聞言,心中稍稍鬆了口氣,他此行帶著雪柔,並不想再起任何不必要的衝突。
倒是他身後的雪柔看了眼憐月道:“公子,她既然是冥絕宗的人,不妨將淩姑娘的事情告訴他們。說不定他們能救出淩姑娘呢。”
她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張羽,若是有眼前這個女子出手救助淩靈的話,那把握就更大了些。當下頷首道:“貴宗秦巒叛亂,劫去了淩姑娘,不知前輩知道與否。”
憐月瞥了他一眼。“知道。”
張羽心中微覺驚訝,但一想到青冥與他說的雪鬆亭上發生的一切,心道秦巒叛變的消息早該傳遍開來了。“實不相瞞,淩姑娘此次被劫了去,與我多少有些關係……”
當下將前因後果說了個遍,其中自然略去了淩靈中了****的事情……“你是說,靈兒最後是為了保全與這位姑娘的性命,所以甘願與秦巒走的?”
憐月打量了二人一眼,事實如此,張羽也不反駁。“所以我們一路追著淩姑娘的腳印,但見天色已晚,又見這裏有燈光,是以想來借宿一晚。”
“你要去救靈兒?”憐月淡淡道:“你可知她現在在煉魂殿,憑你一個人,莫說去救她,便是連煉魂殿的大門都進不得。而況今日靈兒就要強行被嫁於秦巒,以靈兒的性子,自然是寧死不屈。你以為你還有時間露宿一晚,然後明日再去救她?”
憐月口中說著,心中卻是靈光一閃,或許可以用這個少年……雖然機會不大,但總歸可以試試……
“怎麼會這樣……”雪柔掩唇,也不禁為淩靈擔心起來。她同樣身為女子,年齡與淩靈相仿,自然能體會女子被逼迫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那是何等的痛苦。
“前輩既然知道這麼多,莫非就坐看淩姑娘受此等屈辱嗎?”張羽看了眼憐月,他見憐月的神情不似在騙自己,但他想不通的是,以淩霄對於淩靈的疼愛,為何如今還按兵不動?
“宗主縱然愛女心切,但若是貿然行動,隻會打草驚蛇。到時賀羅生一不做二不休,傷害了靈兒,此等責任,誰能擔待?”憐月看出張羽心中的疑惑,心道我就騙一騙你,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真心想救出靈兒。若然他隻是虛情假意,做個樣子,她立刻替靈兒殺了他!
張羽沉思半晌,頷首道:“人多了,自然容易打草驚蛇。”說到這,他看了眼憐月。“就此告辭。”
“你去哪?”
憐月見他什麼也沒表示,轉身拉著雪柔就走,清澈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