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想到之前那孫亮與沈湘雲的對話，雪柔不禁怒意湧上心頭。“那人收了錢，卻不辦事！”
沈湘雲搖頭道：“這兒的鬼差多半如此，而且他們身負特殊，你即便告到官府，官府也不敢拿他們怎麼樣。誰敢得罪這些與地府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人呢？”
張羽頷首。“世人多敬鬼神，這鬼差想必在這酆都地位超然。”
沈湘雲道：“公子說的是。是以他與我耍無賴，我卻是無計可施。亡夫頭七日並沒回來，興許他真的是投胎了去吧……”
雪柔看了眼張羽。“公子你看……”
張羽略一沉吟。“你夫君既然死去沒多久，便不可能那麼快的輪回。”
沈湘雲聽他這麼說，卻並沒有高興起來。“那孫亮斷不會幫我的……他甚至脅迫我……”
說得後來，她卻是說不下去了，想是羞恥之事。
雪柔道：“你們家中便沒什麼親戚嗎？”
沈湘雲卻是沒有答話。雪柔略帶歉意。“抱歉，我隻是看來祭奠之人比較少……”
一般來說，若是有人死了，家中親朋好友多半會來祭奠。但這屋中除卻他們三人外，再沒人來過。而且那牌位上，也隻有一炷香而已。
沈湘雲緩緩搖頭。“並不怪姑娘。隻是我與亡夫是表兄妹的關係，那時頂著家中的壓力強行結合，與家中的關係，早都斷了……我的父母，也不再認我這個女兒……”
雪柔聞言，不禁想到自己，她的父母，何嚐不是因把自己看做怪物，妖邪，而驅逐出家門？她是他們的女兒，親生骨肉，他們看她的眼中，卻隻有恐懼與嫌惡。可這一切，莫非能怪她嗎？又有誰，能決定自己上輩子的事？又有誰，要注定承受上輩子欠下的債？
張羽見雪柔麵上帶著深深的悲傷，本想問她怎麼了，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了，何必提人傷心事呢？
沉默半晌，沈湘雲忽道：“二位還是盡快離開的好。公子你因我得罪了那孫亮，他斷不會罷休的。”
張羽緩緩道：“他若來，也省得我去找他了。”
他此話一出，雪柔與沈湘雲均是微怔。
雪柔看向張羽。“公子你是要……”
張羽道：“小小一個鬼差，替死人跑腿的東西，也敢肆意妄為，欺壓百姓。此等禍害不除，天理何在？”
沈湘雲一驚，隨之臉上浮現感激神色。“謝謝公子，隻是此乃沈湘雲一人之事，並不想因此連累公子……”
她始終是擔心張羽若是得罪了鬼差，恐怕會招來難以應付的麻煩。
雪柔輕笑道：“你便放心吧，他可是很厲害的。”
沈湘雲頷首。“小女看出公子或是修道之人，有修為在身。但便是修道之人，也不願招惹鬼差的。”
雪柔疑道：“這鬼差有這麼厲害嗎？我適才見他，跑很快呢。”
沈湘雲搖頭道：“姑娘有所不知，這鬼差本人或許沒什麼大不了。但他替地府的陰靈冤魂們跑腿了卻一樁樁心願，是以那些陰靈都欠他的人情，若是他遭人欺辱，那些陰靈恐怕……”
張羽拂袖道：“無妨。”
雪柔亦道：“沈夫人你就放心吧，這位張公子，便是連上古神獸麒麟都不怕，又怎會怕幾個小鬼？”
沈湘雲臉色微變，看向張羽的眼神多了幾分敬佩。
張羽緩緩合上眼眸，那不周山上的雷麒麟若是聽了雪柔的話，不知會作何反應。
二人在屋中又與沈湘雲寒暄了幾句。
到得晌午，出得屋來，雪柔看了眼張羽。“便是公子教訓了那孫亮，恐怕沈夫人還是去不了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