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即便他不是張羽,是這諸天神靈,也將殞命在這金色劍芒之下。他強行催動體內煞氣,羲炎之上的赤紅氣息一時間肆虐開來。張羽眼中紅芒大盛,他與羲炎化為一道暗紅劍芒,不退反進,向那金色劍芒疾馳而去。雙劍尖相對,暗紅劍芒與金色劍芒一時之間平分秋色。
但聽一聲悶響,似是有什麼事物裂開了一般,羲炎劍鋒三寸處竟是裂開了一個小口。金芒隨即愈發刺眼,張羽身子宛若流星一般,墜落在地。入地處,地表龜裂,塵土飛揚。
諸葛炎身子緩緩飄下,看向張羽,收劍入鞘。“能與啻天正麵為敵的劍刃,已經不多了。”
張羽手握羲炎,想掙紮著站起來,卻覺體內經脈寸寸作痛,當下一口鮮血噴出,再度倒在地上。
諸葛炎道:“人可以死,但這羲炎古劍卻得留下。”
他緩步走到張羽身前,俯身欲取羲炎。卻覺張羽手上力道極大,不肯鬆手。他複又起身,一腳踏在張羽手背之上,張羽竟是哼也不哼,一雙血紅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
諸葛炎緩緩搖頭。“何必再掙紮。”他欲再取羲炎,卻忽見羲炎之上升騰起一股炎煞之氣,向自己襲來。
諸葛炎雖神通極高,但對這炎煞似乎也頗為忌憚,當下一步退開,躲避了去。
張羽抓準這個機會,使出渾身最後一絲力氣,奮力向山崖下一躍,人與羲炎一同墜落懸崖之下。
諸葛炎一步跑至崖邊,但見山崖下河流湍急,深不見底,以他重傷之軀,落下去,必然粉身碎骨。諸葛炎緩緩合上眼眸,似乎也頗為疲憊。他深吸口氣,單手掐訣,身子竟漸漸化為虛幻,消散在原地。
洛陽府邸,書房內,諸葛炎盤膝而坐。他緩緩睜開眼眸,眼間頗有些倦怠。微微搖頭,心道:“這分神之術始終太耗費精力。況且隻能發揮本體一半的修為,用來對付他,竟還有些棘手。”
他用來對付張羽的,竟是一個分身。本尊未至,憑一個隻有本尊一半修為的分身便置張羽於死地,這份修為,無怪乎能隻身撐起雲家天下。
鄴城東南方,有一鮮有人至的山穀,那山穀周遭均是荒無人煙,方圓百裏,連一座小鎮也是見不到的。隻因這山穀中的人,無不是罪大惡極之輩。他們嗜殺成性,周遭村莊的百姓為了避開他們,早就遷的遠遠的了。
這山穀被一條河流分隔為兩端。也正因此,穀中即使遠離城鎮,也並不會缺乏水源。黑衣玄杉的少年被推送至河岸邊,鮮血將他附近的河水盡皆染紅,黑衣長袍之上也滿是血漬。
“嗯?”
岸邊走來一個光頭男子,體格精壯,麵露凶光。他手中提著一巨大木桶,待見得那河水一片血紅後,不由吐了口痰。“真是晦氣!”
他口中髒話不斷,走到近處,見一人浮於岸邊,不由皺了皺眉。他踹了一腳這少年,將他翻了個身。“喲,長的倒是挺清秀。”
這光頭男子語帶調侃,對這少年胸前的可怖傷口無動於衷。隻見他蹲下身來,拍了拍少年的麵頰。“你害老子喝不到水,老子再送你一程吧。”
他舉掌就要落下,忽見少年手中的暗紅古劍閃爍出妖異的紅芒,這光頭男子竟是被這股紅芒逼的一下跌坐在地。他呆坐半晌,撓了撓腦袋。“見鬼了!”
他盯著那暗紅古劍兀自發愣,卻聽一個輕柔的聲音緩緩道:“你在做什麼?”
光頭男子轉過身去,迎麵走來一青衣女子,年不過二十,秀發束在身後,容貌雖不算驚豔,卻也算得上甜美。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眉眼間夾帶的一絲溫婉風韻。與她對視一眼,便覺春風拂麵,再冷的心也會被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