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溪飄在半空中,整個人都是懵的,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卻能360度無死角看到這幕追殺,前麵跑著少年身體單薄得跟紙片兒有得一拚,臉色蒼白,麵容倒是精致漂亮,隻是此刻,他的狀態不怎麼好,每邁出一步,都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盡管如此,少年仍然沒有放棄,黝黑的眸子裏空茫一片,他全部的意識似乎都用來控製雙腳,前進是他唯一的念頭。
跟單薄少年相反的是身後的追殺者,三個粗壯的彪形大漢,肌肉猙獰,渾身充滿了爆炸式力量。
從溪看得出,那些大漢把少年當做玩具刷著玩,“哈哈,跑啊,有本事還跑啊!”
前麵是一處斷崖,三人終於加快了腳步,把少年團團圍在中央,嘻嘻哈哈地嘲笑。
“嘖嘖,真看不出,這麼瘦小的身板,是怎麼從飛船逃出去的,不會是獻身了一次,才找到機會吧?”另一個大漢猥瑣地笑著,不懷好意地在少年裸露的手臂上捏了一把,那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青了一塊。
少年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羞辱,氣得渾身發抖,大大的眼睛裏迅速凝聚出兩團水霧,卻強忍著沒有落下來。
大漢卻看得渾身燥熱,眼珠子差點紅了,伸手去拉少年,卻被另一個大漢擋住:“老三,忘了咱們這行的規矩,他可不是你能碰的。”
叫老三的大漢眼神恢複了清明,看少年的眼神淫/邪中帶著不甘,卻明顯不敢挑戰所謂的規矩。
另一名大漢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渾身一抖,打了個哆嗦。
兩人爭執之間,少年眼中的水霧已經消失不見,恢複不多的體力瞬間爆發,對準斷崖的方向衝了過去。
從溪從少年的眼中看到了絕望和死誌,即便跳崖死亡,也是不願意被抓回去的。
壯漢顯然沒想到,到手的鴨子,從眼前飛走了,愣了一愣,瞬間揮手,一台銀灰色機甲被甩了出來,快速跳進駕駛艙,試圖攔截跳崖的少年,可惜他們距離斷崖太近,少年的身影已經消失了,等他們爬到崖邊往下看的時候,隻看到陰森森的溝澗,深不見底……
三台機甲在斷崖上空盤旋了一會兒,最終無奈離去。
從溪隻覺得斷崖下一股吸力傳來,他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意識。
意識中好似過電影似的,閃過地球上25年生活的一幕幕,從溪在家裏排行第二,上麵一個哥哥,下麵一個妹妹,從小到大,在父母鄰居老師的眼中,從溪就是個乖孩子,長得好,學習好,人緣好,從幼兒園到大學,一路學霸到底,大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同學心目中學霸男神。
若不是在大一的時候遇到欒雲,從溪的一生可能像大多數人一樣,大學畢業,找個工作,努力掙錢,買房買車,娶妻生子,會過得順遂安康。
可惜他遇到了欒雲,注定沒有了這些如果。
從溪太乖,在父母眼中,大哥是叛逆的,小妹作為女孩,更需要操心,隻有從溪,從小到大,沒讓人操過心,人家都說,會哭的小孩兒有糖吃,性格乖順沉默的從溪從來都是家裏被忽視的存在,即便他表現得再優秀,好似也是理所應當。
這樣的從溪,在遇到溫柔到骨子裏的欒雲時,敗得丟盔卸甲,從沒談過戀愛的少年還未體會過異性的吸引,就懵懵懂懂地被欒雲掰彎了,他甚至根本來不及思考跟著這個人的意義。
兩人交往五年,從溪從一個大一學生,變成的城市裏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身上的光環也逐漸消散,複雜的社會給了他當頭一棒,身邊很多人的羨慕嫉妒恨不再停留在口頭上,而是付諸行動。
被排擠被打壓這些從溪可以忍,但隨之而來的騷擾讓他苦不堪言,性子也越加沉默。
好似這輩子的挫折都一股腦湧了過來,每天隻想回到有著欒雲的小窩,被他抱在懷裏,用溫柔寵溺的目光籠罩著,說他逃避也好,懦弱也罷,那時候他的眼裏隻看得見欒雲的好。
隻是他忘了,人是會變的。
當欒雲平靜地說分手,說從溪你變了,再不是我心目中純澈的男孩時,從溪心中最後的一角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