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一旁炸響了他淒厲的慘叫。

在這鮮血和慘叫之中,她看向失魂落魄的鐵連江。

“……我也不知道此刻該對你說什麼了。”

她抬袖,擦了擦口角處滲出的鮮血。

“珍重。”

沒有問候,沒有道歉,沒有譴責,更沒有沉默。

有的隻是一句“珍重”。

“啊……啊啊……”

他知曉她說這句話的意◇

看見她這般小心翼翼、柔情蜜意,姬如女顏的心仿佛再一次被割傷。她難以抑製地想起了某個恣意妖嬈的女人,在鮮血之中步步生蓮,嘴角噙著一抹遊戲世間的虛假媚笑,款款向瑟瑟發抖的自己走來。

……一個人的愛,可以強烈到什麼地步?

“……哈。”她緩緩走向殿門,發出一聲如斷弦一般急促淒厲的笑。

她雪白的手緊緊握住那把陳舊的木梳,修整地極好看的圓潤指甲掐在上麵,發出咯吱咯吱的刮擦聲。

而南天音小心將花重錦攬在懷中,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劫後餘生的吻。

在她聽來,逐漸遠去的姬如女顏的聲音,已經是斷斷續續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你倒叫我——向誰去啊!”

帶著愴然劇痛般悲傷的質問響徹偌大的曇華宮,而姬如女顏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在一片廢墟之中。

“……堪不破的。”南天音緊緊抱住花重錦,像是抱住了隆冬深山迷途人僅存的一絲暖意,“我……無法保護所有人,連你,我也保護不了;但是,我可以帶你走。”

她低頭,眼淚一顆顆砸到花重錦臉上。

她隻是注視著花重錦,光是這樣,就難以忍耐住哭泣的欲望了。

“即便前輩說如果你還醒著,必定會羞於以瘋癲癡狂的模樣麵對我;但是花重錦,這一次我再也不能順著你的心意了。”

“來日怨我也無妨,你若能怨我倒是再好不過了。”

“我們走吧,我帶你走,走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隻有你我二人。”

她說著,艱難地站了起來,抱著她深愛的人,走向她們的未來。

一個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幸福還是不幸的未來。

但至少此刻,她們已在路上;此後種種,無論愛恨,皆要固執地走下去。

或者一同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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