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徐小回又來找我喝酒。
“小魏,你喝。”事實上他沒比我小幾歲,長得起碼比我年輕五歲,可他堅持叫我小魏,每次都讓我挺別扭。
“不了,季放有一段時間沒找過我。”我拒絕了他的酒,直入主題,其實我與他算不上什麼好友,這人找我向來隻有這麼一件事。
徐小回有點不好意思地放下酒杯,撓了撓腦袋,才說:“是嗎?其實我就是想跟你說聲我下個月要離開北京了。”
他的言下之意我意會了:“有機會我會告訴他。”
“不,不用了。”徐小回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低聲道,“不用告訴他了。”
我本想再說一句,可想想他倆是什麼交情,何須我一個“泛泛之交”特意傳話。每隔一段時間這位徐編輯就會專門找我出來一次,話題從來沒離開過季放這個人。硬要說起來我也算他倆共同的朋友,隻是季放不知道我認識徐小回。
其實少了個喝酒的伴我稍覺可惜,我並沒有什麼朋友:“行,你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說。”
徐小回笑了笑:“謝謝,有曾羽就行。”
“怎麼突然要走?”
“他以後有了去處,我再在這呆著也沒意思。”
我了然,這名大少爺純粹是為了季放才來北京的,也不知該怎麼接話,感情的事隻有當事人才有資格說話。
“喝!”徐小回突然大喊一聲打斷我的思路,看他那架勢是有不醉不歸的意思,我不打算掃他的興,可我的手不方便開瓶,幹脆把桌上所有的酒都往他那邊推過去。
我們就坐在路邊攤上,就是叫喊、撒潑、發飆都不一定會被其他人注意到。我不禁有些唏噓,想想他養尊處優的一位少爺,為了個男人把自己弄得半死半活,還跟我來這種地方吃飯。這種感情讓作為旁觀者的我都有些壓抑。
徐小回完全放縱了自己,忽略掉我的存在,一瓶接一瓶灌。
在徐小回已經神誌不清時,一個聲音突然打破我們凝滯的氣氛。
“小回哥哥?”
我聞聲看過去,出聲的那人可能剛滿二十的樣子,麵無表情,一臉不知天高地厚,可長得完全挑不出瑕疵。標準的劍眉,眉目間十分英氣,鼻梁高挺,乍一看上去是帥得過頭了。和徐小回一樣,同樣有種渾然天成的氣質,在大排檔裏顯得異常突兀。我承認我是被驚豔了一下,單身男人就這點不好,看見漂亮的,就管不住眼睛。
他走向我們,左手提著東西,伸出右手:“向晉飛,他的表弟。”
“魏岩,徐小回的同事。”我沒有去接他那隻手。
他看了我右側一眼,稍稍有一分訝異,又飛快消失。
“小回哥哥喝醉了?”
我點頭,搭訕:“曾羽讓你來的?”
他好像沒有跟我聊下去的興趣:“我剛好路過。”
“我送他回去。”那孩子自己扛起徐小回,頭也不回地說,“再見,大叔。”
仗著自己年輕,將三十一歲的人稱為大叔的小屁孩,第一印象畫上一個叉。
作者有話要說: 徐小回就是我拿來推動劇情的萬年炮灰……
☆、第二章
一直到走到家門口,我耳邊似乎還在回蕩那個小屁孩的“大叔大叔”。我知道自己沒喝多,利落地鎖好門,換下衣服,衝涼,熱上一杯牛奶,隨後給自己例行按摩。
我的右臂上的傷不到一年,醫生說還存在恢複的可能,我並不敢抱太大希望,但對身體好的按摩還是要堅持。睡前的按摩一般會進行半個小時,今天我真的有點累了,不到十分鍾便倒頭一睡,連熱好的牛奶都沒來得及喝。
在眼睛闔上的最後一秒我分了一個眼神給牆上的鍾,從進門到睡著三十二分鍾的時間,我腦海中竟然一直沒有斷過那個叫喚。
“大叔,大叔……”那個聲音這麼不停地叫著我,隻是漸漸從冷淡的少年音轉變為清亮的青年聲。
我仿佛從夢中醒來,床邊坐著一個熟悉的人,笑嘻嘻地望著我,陽光從窗簾縫隙投射來,正好在他臉龐上印上一道豎線,頓時顯得俏皮又明媚。
我慵懶地眯著眼睛:“睡前按摩沒做完,你幫我按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腦袋一歪不解地看著我,光線又從臉頰挪到了耳尖:“什麼按摩?你不舒服嗎?要按哪裏?”
我愣了愣,驀然一驚,看清麵前的人,左手猛地往右邊一抓,有知覺!
他貼過來,抓著我的胳膊,甜膩地責怪我:“大叔你做什麼呀?奇奇怪怪的,我跟你說,今天有人約了我拍片,你幫我去搬器材吧。”
我感受著他抓住我右臂的力道、熱度,激動地幾乎跳起來,原來醫生說的不是客套話,我真的康複了!
我驚喜出聲:“我好了!”
“什麼好了?”他眉頭小小擠成一團,“你神經兮兮地在說什麼?”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寶貝,今天你一個人去好不好?我想去一趟醫院複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