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屍望著我,似乎是讓我拿主意,我現在的狀態還不錯,雖然被水泡得有些浮腫,但我覺得並不礙事,隻是現在對頭痛還是心有餘悸,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要是還想在抓捕王軍的過程中發揮餘熱,就必須把這個該死的毛病治好才行。
我說那對不住了,我先瞧瞧去。
楊顯龍是個直腸子,我正要出門的時候,他終於憋不住了,問我說:“張組長,這些天,你都在哪裏?到底出了什麼意外?”
我回頭看了看大家,僵屍鄭和高強們都是滿臉疑慮,我知道他們一定對這個問題糾結很久了,隻是我之前沒說,他們也不方便問,現在楊顯龍開口了,他們也就樂得揀了這個便宜。
我指了指頭說:“我的腦袋,又出問題了。”
這個回答或許會有點潦草,但對於僵屍鄭和高強他們來說,應該已經足夠了,因為他們對我的頭痛頑疾都有所了解,應該不用點透就會明白。
在車上,我如實交代了頭痛失憶和長時間泡在水裏的遭遇,隨車醫生異常吃驚,他有些不太相信地反複問了三遍,說你真的確定在水裏浸泡了近60個小時嗎?
我說從時間上推算是這樣,但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所以你要我確定,就有些難為我了。
醫生在車上翻開我的眼皮、扒開我的衣服檢查了一番,然後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對醫學專業知識了解不多,這件事也從此成了一樁懸案,直到我今天寫下這個故事,也沒有一個令人信服的答案。
從醫生的專業角度說,且不說無意識在水裏漂浮那麼長的時間無溺水是個奇跡,但就浸泡這麼久,皮膚的表現也絕非如此,但如果我從悅來山莊墜樓後到我在黑暗的洞穴裏醒來,並沒有全程泡在水裏,那我又在哪裏?我曾經上過岸嗎?曾經有人動過我嗎?我不得而知。
就算國安有各種各樣的專業人才,甚至我後來再一次去求助過無所不能的魏老鼠,依舊是沒有定論,生活的真實就在於並非所有真相都能揭曉,後來,我自己也慢慢地接受了這段真相的殘缺。
後來,在我們聚會喝酒的時候,也時常聊起這樁懸案,高強有一次賊兮兮地眨著眼,一臉的壞相,說是可惜可惜,那天檢查台潦草,專家說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兩天多的時間,貓哥的菊花別來無恙?
賴皮強的話雖然俏皮,但他說的是個事實,那段時間,我做過什麼?誰又對我做過什麼?
繼續我的故事。
醫院圍繞我的頭又做了好些檢查,醫生直言不諱,說要想根治必須手術,同時又說,手術有風險,什麼麻呀癱呀死的,說了一大堆,並且還說即便是手術,也不一定能立竿見影,我越聽越蛋疼,彎彎繞來繞去,就是聽不到一句肯定的話,或許是我太習慣直截了當的是或不是,能治或不能治,生或是死,我聽得有些不耐煩了,有些粗暴地說:“你們就別廢話了,痛快點,是手術好,還是不手術好。”
會診的主任雙手一攤,說:“醫生不是神仙,嚴謹是我們的態度,也是對你負責,我的建議是可以手術,但對並發症,要有心理準備。”
說了又等於沒說,我心想這群人也太嚴謹了,說個事情總要但那麼一下,給你希望的同時又不忘打擊你,你們專家都不幫我決定,我這個大老粗,又如何抉擇?
其實醫生們並沒有錯,是我自己太過執著罷了,一同前來的高強也有些急了,插嘴說:“大夫,手術有這麼一大堆的後遺症,誰還敢做?你告訴我,如果不做手術,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錯了,不是後遺症,我們隻是說術後有可能會有並發症,有可能並不表示一定會,如果不手術,理論上,還是有可能……”
“行了,行了,各位,謝謝你們了,麻煩給我開一些能止疼的藥吧,手術的爭論,我們都忘了吧。”我再也不願聽到 “可能”、“或許”、“理論上”這些詞彙了,就各自饒了彼此吧。
動靜很大,結果卻隻拿了一盒藥出來,站在醫院門口,我和高強相視苦笑。
高強說:“貓哥,要不去看看小周吧,她還住著院呢。”
想想也是,這兩天肯定是嚇著她了,我得去現身,給她一味最好的良藥。
我和高強剛走到周雨宣病房的樓層,電話又來了。
“又是兩個,王軍完全是在做困獸鬥,不計後果,快回來,我們需要你,還有高強,將功贖罪吧。”僵屍鄭的聲音。
我掛了電話思索了兩秒鍾,果斷的撤回了電梯口,摁下了下行鍵。
見周雨宣的事還是緩一緩吧,讓她就當我已經死了,痛不過是暫時的,嚴酷的形勢告訴我,我和王軍注定逃不了一仗,靠頭疼裝死是躲不掉的,前車之鑒,本來王軍就不好對付,何況我還有一個說不清楚什麼時候會爆的腦袋,我依舊有真正死去的可能,與其讓她在希望和絕望中來回掙紮,還不如先讓她死心,等塵埃落定,再給她一個答案吧。
現在,僵屍鄭已經隻剩下了王軍這道坎沒有邁過去,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把後指和特別行動小組指揮部合並,資源再一次重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