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不清楚當時的心情,或許即便理智告訴我她是安全的,但我還是希望盡快的能佐證她還能醒來,所以我草率的打斷了她的沉睡。

周雨萱先是微微張開眼睛,盯著我看了一會,在她熟睡的時候我已把床燈調得很暗,也許她正在適應這種黑暗,而我卻早就習慣。

我能清楚的看到她臉上整個表情的變化,隻見她眼睛慢慢的睜開,本來舒展的眉頭漸漸皺起,又慢慢舒展,嘴角一顫一顫的,就這樣我們對視了差不多幾十秒,她突然梗起身子一把抱著我的脖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抱著她的時候我有一種錯覺,感覺又回到了卉寧的家裏,每次和劉默吵架和好後,劉默就是這樣抱著我委屈的痛哭,我輕輕的撫摸著周雨萱的頭發,直到她哭聲漸止。

我說好了,丫頭,我回來了。

周雨萱輕輕的推開我,仰起頭仔細的端詳著我的臉,過了好半天才對我說:“天一亮你就會走,是嗎?”

我承認我是有弱點的,對於女人,抵擋不住性的誘惑是我致命的弱點,還有就是我的性格,那種深入到骨子裏對弱者的憐憫,柔弱女人的一滴眼淚就足以擊垮我整個防線,當年和孫婭涵分手的時候,她一句“就算隻讓我做你情人”的乞求差點讓我心都碎了。今天,周雨萱害怕我天亮就離開的表情,又一次的觸到了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我再次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似乎是對她又似乎是對自己,一遍遍的說:“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周雨萱示意我躺上床來,我把她放下準備去洗個腳,而她卻像是害怕我再不回來一樣,緊緊的拽著我的手,我隻得蹬掉了鞋,和著襪子走到床上。

一天醞釀的腳氣讓我覺得很尷尬,我和她並排躺了下來,苦笑著問道:“丫頭,我的腳味道很重吧?”

周雨萱一改這幾個小時的萎靡,摸索著把床燈的亮光調大到極限,在刺眼的燈光裏,周雨萱的臉上也有了生氣,她調皮的在我脖子、胸前聞了一下,裝作很回味的樣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幸好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算是中和了。”

我們就這樣摟著躺在賓館的雙人床上,她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當年的劉默,我有時候自己都弄不清,現在我是對周雨萱有了感情,還是隻是把她當成了劉默。

她的調皮,她說話時近乎乞求的神情和語調,甚至於她頭發上散發出來的味道,都那麼像是劉默,隻是和劉默不同的,她沒有追問我這些天去了哪兒,幹了什麼,而是歡快地哼著我聽不懂的歌兒,手也不閑著地在我身上左戳又捏,我現在反倒像是一個被她哄著的孩子,在她的歌聲裏慢慢地卸下沉重的負累,漸漸的睡去。

可是即便是在她的歌聲裏,我還是不能睡得踏實,我又夢到自己在漆黑的夜裏拚命奔跑,身邊如鬼影綽綽的閃過許多人影,有的在妖嬈的扭著身子,有的在愜意的吸食著毒品,還有的就站在牆角靜靜的看著我,我定下身子,努力想要看清楚她們的長相,可是我看到的依舊是一張張長發披肩沒有五官的麵孔,我驚得再一次提速飛奔,隻聽到身後傳來陣陣似乎有千萬種怪異音調交織在一起的嘈雜笑聲。

噩夢一直伴隨著我,從沒離去,哪怕我自以為自己會睡得很安詳,醒來的時候一睜眼,我就看到周雨萱正關切著俯身看著我:“又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