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城是個有故事的城市,留下了我許多荒唐的事跡,我想如果是幾個月前,我是很有興趣去回味一下的,可是現在,我什麼都不感興趣,我隻想要了周洋的狗命。
當然,我並不想讓周洋就那麼痛快的死去,當我在正亨大廈對麵寶隆賓館通過監視器鏡頭看到周洋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那句刺耳錐心的“破鞋大家穿嘛”,周洋消失在我視線裏,我站在窗口發呆,不知道劉默現在出院沒有,我和周洋,她生命裏的兩個男人,從今天起交集了。
鏡頭裏,周洋幾乎每天都是7:45準時下車,一成不變的西服挎包,一成不變的八字步。隻是這兩天,每次下班的時候我看到有個開紅色跑車的女孩在樓下等她,一見麵就摟抱在一起,樣子甚是親密,看來姓周的還豔福不淺,我甚是替劉默抱不平。
周洋對於我的盯梢毫無知覺,倒是李梅的鼻子夠靈敏,那天周洋上了火車出差,我一個人閑來無事頂著鴨舌帽在福順肥牛火鍋城吃自助火鍋,我精心的挑選著菜肴,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選擇吃火鍋,或許我真的想找到曾經忽略過的感覺,就像這些天我在寶隆賓館裏一個人一遍一遍的看醜女無敵一樣,那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又是一種全新的滋味。
我正在低頭享受香腸,突然眼睛被一雙柔軟的手輕輕的蒙住,隨之而來的是那似曾熟悉的法國嬌蘭聖莎拉香水的味道,濃烈得差點讓我窒息。
我頭也沒回扒開了她的手,李梅一臉的愕然,轉身坐在我的對麵看著我不說話,我被她看得很不爽,放下筷子說:“騷婆娘,幸會啊”,李梅突然眼睛紅了,問我怎麼來饒城也不和她聯係,怎麼這幾個月就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一點消息,為什麼換了手機號也不通知一聲,我說你十萬個為什麼啊?我們什麼關係啊,為什麼要通知你?
李梅曾經說過,她看重我的,就是那幅好身板,我想我在她眼裏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泄欲的道具,跟會所裏的坐台小鴨沒什麼區別,而如今,我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的荒唐。李梅又是靜靜地盯了我一會,接著蹬著高跟鞋扭著屁股憤然而去。
回到賓館,草草的洗了個澡,躺在床上遙控器都摁爛了,新聞裏祖國形勢一片大好,地方台不是在賣黃金手機就是倆老頭搖頭擺尾的唱著今年過節不收禮,我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他媽沒勁,我,張佳琪,當年的理科狀元,曾經叱吒軍營的偵察兵,如今落得個仕途失意,事業破敗,就連老婆都被人拐跑了的下場,我的人生就是一個笑話,現如今躲在這麼個地方,窺視著別人的生活,惱羞成怒地想要終結他人的生命,這次不是為了國家,也非為了榮譽,而隻是因為他挖了我的牆角。
與其睡不著在這裏胡思亂想,恨爹怨娘的,還不如去周洋的住所看看,一想到這裏,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周洋住的地方在郊區,獨門獨院,夜間冷風一吹,隱約還有些陰森,前天我來過一次,粗略的觀察了一下排除了有監控攝像頭的可能。周洋其實很少來這裏住,每次下班他都是先去夜店狂舞,然後回公寓休息,偶爾還帶回個妞妞,不過周洋在夜店舞動的樣子和他白日裏西裝革履的正派形象很是不搭,每次我在角落裏都有種錯覺,感覺這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這地方夜間很少有車來往,為了不引起懷疑,我在主道上就泊了車,一身輕裝的來到了院子西側的小林子裏,別墅裏有兩個房間亮著燈,四周靜悄悄的,唯一能聽到的就是蛐蛐的鳴叫和風吹樹葉悉悉索索的聲音。
院子的圍牆也就三米來高,從房間裏透出的微弱燈光,我可以看到牆頭上參差的玻璃碎片閃著或藍或綠的光,這個高度和碎片的防護對於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不過,當田野清新的微風吹過我的鼻翼,我猛的一激靈,我真的某一天會越牆而入宰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