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四年後。
“皇後娘娘,皇上這樣寵幸一個瘋子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新進宮的淑妃李淑寧在給崔蘭請安的時候總會說這番話。
“淑妃,當心禍從口出。”崔蘭絲毫不受她的影響,隻專心地繡著手上的絲絹。
“娘娘,如此下去,您在這後宮中還有何地位?萬一那瘋子再懷上龍子,恐怕太子……”見崔蘭不為所動,她便添油加醋道。
“淑妃,本宮乏了,你還是先行回宮罷。”崔蘭打斷她的話。
“臣妾告退。”李淑寧碰了釘子,隻好行禮告退。
走出紫荊宮,李淑寧一肚子怨氣便爆發出來,“我看皇後根本就是個怕事的膽小鬼。也對,崔丞相兩年前過世了,沒了靠山的她當然不敢和皇上作對。”
“娘娘……”身旁的宮女小燕提醒道。
“怕什麼?連個瘋子她都不敢惹,何況我爹是當朝一品,她敢拿本宮怎樣?”李進廷今年來官運亨通,接連高遷,因而李淑寧才能順利入宮為妃。“你在宮裏時間比本宮長,就沒有聽說些什麼?”
“回娘娘,奴婢也是新進宮的。聽管事的姑姑說,鳳寧宮的那位娘娘來曆不明,皇上一直嚴禁他人靠近鳳寧宮。聽說以前她不是瘋子,四年前不知發生了何事,受了刺激才精神不正常的。”小燕低聲說道:“奴婢還聽說,她總是管皇上叫‘四哥’,您說奇不奇怪。”
“依本宮看,她就是靠裝瘋博取皇上的同情來迷惑皇上。”她李淑寧冊封為妃已有大半年,卻一麵也沒有見過皇上。而皇上天天都會去鳳寧宮探視那個瘋子。想到這裏,她心中甚是不平。
“娘娘不必生氣,皇上並未正式冊封那位娘娘,她怎麼能和娘娘相提並論呢。”小燕寬慰道。
“你說得對,”李淑寧挑唇一笑,“本宮出身名門,那個來曆不明的瘋子算什麼!”
盛夏的午後總是令人覺得昏昏欲睡。子敬斜靠在軟榻上,雙眼微合,嘴角浮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似乎有個安逸的夢。
鳳寧宮裏,母後正仔細地修剪著窗邊的盆景,若芙和子玄正對弈,他坐在一邊看著子玄毫不留情地就要將若芙殺得片甲不留。
“珞兒,你這邊的棋子要被四弟吃光了。”他指著棋盤上被白棋圍得無路可走的黑子。
若芙拿著棋子左思右想,不知怎樣落棋。
他看著她傷腦筋的樣子著實同情,悄悄給她使了個眼色。若芙很快會意,落定了棋子,總算死裏逃生。
“二哥……”子玄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你總是這樣……”
他無辜地幹笑了兩聲,“下棋講究布局,珞兒心無城府,怎麼會是你的對手?你就讓讓她罷。”
“就是、就是!”若芙嘟著嘴附和道。
可是結果還是若芙慘敗,若芙扁扁嘴,丟了棋子對母後道:“母後,四哥又欺負我。”她的棋品很差,隻要一輸棋就耍賴。
母後微笑著放下剪刀,接過宮女手中的羊奶酥酪,“子玄欺負珞兒,就把子玄的那份茶點也給珞兒,好不好?”
“好——”若芙叫得特別響亮,毫不客氣地把子玄那份也霸占了。她看著麵前的兩份酥酪,得意非常。她又望了望他,然後把其中一份推到他麵前;“二哥待珞兒好,這份應該給二哥。”
她向子玄做了一個鬼臉,轉而又對他笑得很燦爛。她笑盈盈的雙眸中流動的光輝讓他心裏的某一處頓時柔軟起來。
夢在午後的陽光下像霧一般漸漸消散。子敬緩緩睜開雙眼,大明宮內寂靜無聲,有著淺淺的淒涼,一切都恍若隔世。
“命禦膳房做些羊奶酥酪來。”他對身旁的宮女道。
天氣微涼之時,子敬帶著羊奶酥酪到了鳳寧宮。一進宮殿,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平時若芙聽到他的腳步都會興高采烈地叫著“四哥”跑出來。
走進她的房間,隻見她蜷縮在床的一角,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
“珞兒,你怎麼了?”子敬坐到床邊才發現站在床邊的小翠發絲淩亂,臉上還有指痕,“怎麼回事?”
小翠委屈地哭道:“剛才淑妃娘娘來,沒說幾句就說娘娘對她不敬,然後就……”
“就怎麼樣?”見她吞吞吐吐,子敬不由得急道。
“就打了娘娘幾個耳光,奴婢怎麼也勸不住……”小翠早已泣不成聲。
若芙突然撲進子敬的懷裏;“四哥……匈奴人來了,好凶……她殺了爹娘,還要殺我……”
子敬這才看見若芙臉上的指痕,心疼道:“珞兒不怕,沒有匈奴人。”見她害怕成這樣,他現在就恨不得把李淑寧碎屍萬段。
“四哥……”她在他懷裏帶著哭腔喚道。
“珞兒乖,四哥給你帶了羊奶酥酪,你嚐嚐看……”他一邊哄道,一邊將酥酪塞進她嘴裏。子敬暫且壓抑了心中的怒火:比起找李淑寧算賬,安撫若芙要更為重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