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召未成年人入伍是違反人權的。”
“我是自願參軍的。”
“什麼時候?昨天?前天?”法國人以一種輕蔑的口吻問道。
“我六歲的時候就正式加入軍隊了。”
安德不該說這句話的,彼得立刻意識到。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他的弟弟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眾人的反應變得如此曖昧。“你們到底來自怎樣的一個地獄般的世界?”席爾瓦在他的身邊小聲問道,“讓六歲的小孩子進入戰場?”
“他沒有進入戰場,他隻負責指揮。”他解釋道,發現對方的眼神更加不好了。
“聽聽,聽聽這些話,”法國人高聲叫嚷著,“你不是美國人嗎?美國不是最喜歡講人權的嗎?你們這些人,誰的國家沒有加入聯合國?你們就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
“並不是每一條法律都適用於戰爭情況。”他的弟弟並不懼於這樣的質問,“人權是以人類生存為前提的權利,如果人類連生存都談不上,又談什麼人權?”
“這些話可以留著等從這裏出去了再說。”彼得打斷了二人的爭論,“克勞德,等離開了這裏,你想去找聯合國、找世界人權組織我都沒意見,但在這裏,沒有聯合國,隻有死亡的威脅。”
“你們也讚同他們的話嗎?”克勞德繼續嚐試爭取其他人的同盟。
“我們之前並不知道……”席爾瓦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並不知道他身上發生過這樣殘忍的事情。但安德確實是個出色的指揮官,我們信賴他,並且現在依舊需要他來領導我們。”
四個資深者都接受過安德的訓練,雖然阿方索總喜歡抱怨安德的要求太過嚴格,但彼得知道他們對他的弟弟是打從心底的信服。現在那些訓練起作用了。
“哇,你不是一般的酷欸!”他的弟弟又增加了一個新的粉絲。“你是怎麼做到的,能教我幾招麼?”
“等回到主神空間,你想學多少我都教給你。”安德溫言對斯科特說道,“現在,我想任務已經開始了。”
確實,保護罩消失了。頭頂上傳來刺耳的鈴聲,和他們穿的差不多的貧民湧入了這節車廂,很快就將他們淹沒,不分彼此。這些人大多目光呆滯,看上去渾渾噩噩,少數人盯著閘門,似乎在期待什麼。所有的人都擠擠挨挨地站在一塊,不留下一個多餘的空位。
他們這些外來者自覺地湊到一起。彼得站在弟弟的身邊,目光卻遊離在那些土著身上,“你覺得哪個是柯蒂斯?”
“後麵那個帶黑帽子的。”安德輕聲回答,“別去看他,他也在觀察。”
“我知道這個技巧。”如果將目光聚焦在一個人身上,那麼對方就會察覺到自己正在被觀察,但如果散開焦點,看上去就像是在走神,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卻又能將所有的信息盡收眼底。這麼若無其事地瞟上一眼,彼得已經找到了柯蒂斯,那個人正專注地盯著閘門,沒有注意到他。閘門的後方到底有什麼?
很快他就知道了。閘門打開,先是一隊士兵走了進來,頭戴鋼盔,身穿防護服,背後還有一把衝鋒槍。這些士兵看上去很年輕,他盯著拿著計數器讓他們站好的小兵,純潔的雙眼,羔羊般無辜,這孩子沒有上過戰場,沒有見過血,是個新兵。
彼得和自己的弟弟交換了一個眼神,安德也是同樣的看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們一排一排地蹲下,以方便士兵計數。但柯蒂斯沒有配合,這位劇情主角站在那裏,依舊望著前方,好像閘門讓他著了迷。他的身邊有人叫他的名字,讓他快點蹲下,士兵也警告他,用那種柔軟的、絲毫沒有威嚴的語調,直到他們取下槍想動用武力,柯蒂斯才蹲了下去。這是一次試探,彼得察覺到雙方這種微妙的反差,被奴役的人態度強硬,看守的人卻軟弱無力,這意味著革命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