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鳶一路到了母親所住的景宜院,剛一進去,便見著謝氏坐在桌前, 臉上有著些許凝重,手裏端著茶盞, 卻是半天都沒喝一口。樂—文
穆鳶臉色微微一變,緩步上前,笑著湊上前去小聲道:“母親想什麼呢,連女兒來了都不知道?”
謝氏回過神來,見著滿臉笑意眼中卻藏不住擔心的女兒,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你呀, 小孩子家別管大人的事情。”
穆鳶撇嘴不依, 語氣中隨即帶了幾分撒嬌的味道:“母親先前還說女兒長大了, 這會兒卻是一口一個小孩子。”
不等謝氏開口, 身旁站著的許嬤嬤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太太可體諒姑娘的這份兒孝心吧, 姑娘是變著法子哄您開心呢。”
許嬤嬤的話音剛落,謝氏便也笑著點了點頭, 站起身來拉著穆鳶走到軟塌前坐了下來。
“這丫頭的心思, 我哪裏不知道。”
謝氏說著, 便問起她今個兒做了什麼,吃的可好。
穆鳶一一答過,想了想就說起了今個兒長房發生的事情來。
“女兒瞧著三姐姐聽著大姐姐的事情,心裏難受的很,強忍著不哭出來罷了。”
謝氏聽了這話,哪裏還猜不出是何緣故,視線朝窗外看了看,輕歎了一口氣,方才道:“你二伯母一家子回來,你三姐姐終究是要受些委屈的。如今這,往後還有的難受呢。”
“那咱們......”穆鳶抬起頭來,忍不住道。
不等她說完,謝氏便搖了搖頭:“你我除了寬慰她,別的什麼也不能做。”
“若那丫頭是個通透的,往後見的多了,聽的多了,總會明白這人呀得自己立起來,老太太的疼愛能給她,也能給了旁人。你記著別亂說話,沒得叫有心人知道了,覺著咱們是挑撥你三姐姐和老太太的關係。”
“哦。”穆鳶知道其中的輕重,悶悶應了一聲,這些日子府裏氣氛不好,她心中終究有些悶得慌。
穆鳶留在景宜院用了飯,才回了自己的住處。
第二天才去給老太太請安,說不過幾句,外頭就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卻是老太太跟前的秦嬤嬤掀起簾子走了進來,臉上滿是慌亂。
秦嬤嬤伺候了老太太多年,行事素來最是穩重,眾人還是頭一回見她這般模樣,當下就提起心來。
老太太臉色一變,也忙問:“說吧,可是長房又出什麼事兒了?”
昨個兒老太太叫人將穆瑛送回永安伯府,大太太魏氏便病了,今早叫人來說身子發熱,不能來給老太太請安了,請老太太見諒。
明眼人都看了出來,魏氏這是連麵兒上的工夫都不肯做了,老太太又如何不知。
秦嬤嬤聽了老太太的話,卻是臉色蒼白,搖頭道:“回老太太的話,不是長房,是,是宮裏頭來人了。”
“九皇子不慎落水,昏迷不醒,宮中太醫束手無策。”
秦嬤嬤說著,便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毓妃娘娘派人遞出消息,說是懇請老太太想法子,求得慧悟大師出麵,救九皇子一命。”
秦嬤嬤的話音剛落,老太太的臉色便頓時凝重起來。
慧悟大師雲遊四方,去年才回京,卻也甚少露麵,當日魏氏為著穆瑛的事情在寺外跪求了幾日,不也毫無用處。
一時間,屋子裏的氣氛變得格外凝重起來。
忠靖候府雖不全然仰仗宮中的毓妃娘娘,可後宮朝堂,本就是一體,叫人如何能不憂心。
“罷了,你們都退下吧,我自個兒想想。”老太太揮了揮手,吩咐道。
如此大的事情,又事關宮中皇子,自是誰都沒有法子,聽著老太太的話,眾人便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退出了屋外。
出了慈暉堂,穆瀾便忍不住道:“這兩日府中諸事不順,如今連帶著宮裏都......”
事關皇子,穆瀾沒敢繼續說下去,隻拉了拉穆鳶的袖子,道:“我想著多抄些佛經,哪日送到寺中給府裏祈福,妹妹可要一起。”
“也好。”穆鳶說著,目光卻是不經意朝前方看去。
穆瀾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略帶著幾分驚訝道:“那不是......?”
那身著淺綠衣裳的婢女正是二太太樊氏跟前兒伺候的,她雖叫不出名字,卻是認得的。
“那邊不是通往長房的住處嗎?她去做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俱是露出幾分深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