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片雲卷而舒,緩緩飄動,伸手可及。
龍青告別人群,獨自一人走開,他默默坐在草地,抱著膝蓋,探頭向下望去,仿佛欲俯瞰到世間的碌碌眾生。
站的高未必便看的遠,龍青端坐在距地百裏的天空之城,高處不勝寒不足以形容龍青的心情,如臨深淵更為恰當。
他站起縱身一躍,跳向不可預知的無垠天空。
龍青閉目張手,讓風呼嘯而過,刮走他的苦悶,刮走他的心煩。
片刻後,龍青收住落勢,心念一動,浮動於空,周圍不像往日那麼熱鬧,並沒有其他人,隻有他。
身下是一片巨大的烏雲,大小漩渦卷動,期間隱隱見雷光射出,轟鳴聲四起,不絕於耳。
龍青對此已經麻木,這片綿延數裏的烏雲是他們的命脈,而烏雲之外的晴空卻是被稱為危險之地,詭異莫名。
龍青慢慢浮空而下,貼近沒有漩渦的地方,他倒置身體,頭下腳上,衣衫很緊,並不垂落,龍青慢慢將雙掌伸入烏雲之內,麵露痛苦。
片刻後,龍青身下不大麵積的烏雲如滴入一點水的油鍋,慢慢沸騰,雲升雲落,如海波濤,他知道引來了眾多雷蕊,而雷光訣居然隻是進步了一絲,毫不可查。
龍青收手了,他再次飛起幾丈,等待烏雲平複。如此幾次,龍青感到身心俱乏,浮在空中休息。
上有破空聲傳來,他抬頭一望,是鷹翔。
鷹翔身穿白衣,麵容棱角分明,平時不苟言笑,此時卻笑著向龍青而來,速度極快。
鷹翔急停而立,見到好兄弟麵露愁容,正在發呆,便說:“龍青,你爹接任族長,普天同慶,你也應該和大家一起。”他一臉關切,出之真心。
鷹翔不論雷光決修為還是人氣,都遠遠超過龍青這個族長之子,但是依舊和龍青成為了最好的兄弟,因為鷹翔為人仗義,有些固執,認定他是兄弟,必然不因為任何事改變。
龍青抬頭看看陪伴自己長大的夥伴,無言笑笑,半晌後說:“下麵的世界到底如何,也和我們一樣麼?”
鷹翔下望,烏雲遮蔽了目光,浩浩蕩蕩,不知綿延到何處。他沉默了,因為鷹翔也從未離開天空之城,到下麵的世界一遊。離開者曾有,但不是出賣了天空之城的位置,也許就是死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裏,無人知曉,所以最近百年,再也沒有人敢違背禁令,私自“下凡”。
他似乎感覺到龍青心中的苦悶,輕拍龍青的肩膀,說:“應該一樣吧,天空之城並不像你想的那麼苦悶,下麵也不會那麼美好,人貴有自知之明,懂得取舍。”
龍青低下頭,心中不信,也不言語。
鷹翔似乎覺得說的過重,接著說:“如果將來有一日,你我共傲遊青空碧海,那該多好。”
“也許吧,但是現在看,這一日永遠不會有。”龍青神色向往,不過如此說。
鷹翔和龍青並肩而立,說:“會有的,千年不短,我們終有展臂翱翔那天。”
“鷹翔!”
一個女孩人未到,聲先到,她飄飛如出塵仙子,赤腳白裙,在她背後同樣並無翅膀。
天空之城的族人天賦異稟,天才者五歲即可飛,例如鷹翔和這個女子鶯啼,天賦稍差者需要七八歲,而龍青十五歲才剛剛學會,算是萬年來最差。為此,龍青母親雁落不止一次默默流淚,感歎不僅天空龍族血脈日薄,兒子命苦。
龍青和鷹翔一起回頭,龍青見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鶯啼。
鶯啼乃天空之城中無雙容貌,聰穎伶俐,年方二十有二,紅唇微張,桃眼帶著笑意,卻不是對自己而笑,心中失落。
鶯啼纖細雪白足趾微屈,白裙未沾一絲塵埃,停在鷹翔麵前,俏麵如花。
鷹翔說:“鶯啼,你怎麼不去參加慶典?”
“結束了,他們正在狂歡,我找找翔哥聊天。”鶯啼抱著胸,撅起嘴,卻沒有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