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灰倒是明白了幾成,雖然原理根本不懂,但也能知道這些“A53型磁石電話機”,相當於在這座大煤殼子裏鋪設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地網”,通過它就可以隔空探測出地底深淵裏的詳細情況。
勝香鄰見隻有司馬灰的腦子還算開竅,就說:“我再做個很直觀的比喻,如果說這些‘A53型磁石電話機’和它的線路是無數條感應神經,那‘羅布泊望遠鏡’的洞道底部就是個大腦中樞,神經網以它為中心向四周呈放射狀分布,透視探礦係統獲得的數據都會反饋到‘羅布泊望遠鏡’裏。那裏可能會留有一些儀器,甚至還可能存在一部向地底供電的‘高功率發電機’。”
羅大舌頭恍然道:“你要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咱們摸著線路往前找過去,就能找到‘羅布泊望遠鏡’那個一萬多米深的大窟窿了,根本用不著搖通磁石電話機。其實就算搖通了也不會有人接聽,可老頭子先前囑咐的那些事又是什麼意思?”
勝香鄰道:“我想宋教授不會無緣無故說那些話,或許‘羅布泊望遠鏡’裏確實存在一部可以搖通的磁石電話機。”
司馬灰說:“蘇聯人挖掘的洞道抵達這裏之後就停了下來,轉為使用什麼大地電磁法進行探測,這一定是因為他們覺察到了煤殼下的未知區域十分危險,不敢直接深入,所以我估計下邊就是地底極淵。咱們距離真相已經不遠了,不用顧慮太多,先找到‘羅布泊望遠鏡’,然後再做計較。”
眾人當即帶上背包和步槍,尋著附近鋪設的電話線路前行。這座蘊藏於荒漠地底幾千米處的煤炭森林,是遠古時期沉入地下的茂密植物殘骸形成,由於植被生長覆蓋於起伏不平的山地,因此沉入地下後也呈波浪狀分布,基本上仍保持著古森林的原貌。隻不過全部殘骸都化為了漆黑的煤炭岩脈,煤炭森林內部的溝穀裂縫又構成了一片洞穴網,地形崎嶇無比,塌方的區域間也找不到線路所在,但陷落處埋設的“A53型磁石電話機”數量很多,接連找到幾部之後,就能掌握線路的總體走勢和分布規律。此時有了具體的參照物作為指引,總算不必再像先前那樣沒頭沒腦地亂走了。
可是“A53型磁石電話機”的線路最多可以鋪設“20000延長米”,在這結構複雜的古樹煤層間,逐步找過去也不是片刻之功。剛行到途中,忽覺地麵有些顫動,震得煤屑紛紛掉落,伴隨著陰森的冷風,就聽煤層深處有一陣陣沉悶的聲音傳來,仿佛是棲息在黑暗深淵中的某個古代生物正在移動。
眾人聽得頭皮子都跟著發奓,立刻停住腳步蹲下身來。羅大舌頭叫苦道:“這好像是要地震了,怎麼又他娘的讓咱趕上了,最近出現的偶然因素確實太多了。”
司馬灰摸出趙老憋留下的發條金表。他先前已按宋地球配戴的手表校過時了,此刻一看時間,竟和在溶洞裏遇到“黑暗物質”的時間完全一樣。他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那天地間大劫殘留下的灰燼究竟是些什麼,心中不禁有種莫名的恐慌湧現。
勝香鄰對司馬灰說:“那些黑霧般的濃重塵埃,可能是由於地壓作用產生的特殊現象。它具備一定的周期性,間隔大約四十八小時。要是宋教授還在,他一定能解釋其中原因。不過煤炭森林周圍存在頻繁的上升熱對流,黑霧應該不會波及這裏,你也不用對此事過於擔心。”
司馬灰說:“你還記得1953年遭遇航空事故的‘伊爾-12’空軍運輸機嗎?當時機上全部乘員的手表指針,都永遠停留在了一個位置,你看看這塊懷表現在是幾點鍾?”
勝香鄰看到表盤上的指針也覺心驚肉跳:“12點30分!”
司馬灰說:“1953年那次無法解釋的航空事故,以及溶洞中出現的黑色塵埃,還有來曆不明的劇烈震動,很可能都與地底極淵裏存在的東西有關。比較走運的是現在時間並沒有停止,說明咱們所在的區域暫時還算安全……”
通信班長劉江河有些好奇地問:“萬一時間停下來不動了,咱們身上會發生什麼事?”
司馬灰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希望咱們今後也用不著知道,因為我前一陣子曾問過老宋這件事,他當時的回答就是如此。他還說1953年在庫姆塔格沙漠出事的空軍運輸機,多虧是被晴空湍流推離了航線,又有駕駛員丁得根處變不驚迫降成功,否則那架‘伊爾-12’將會永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