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出野人山(2 / 2)

這時,司馬灰辨聽那些緬甸武裝人員的呼喝聲,以及輕重武器的射擊方式,都感到有些耳熟,不太像是政府軍和土匪,不禁暗自納悶兒:“這些武裝人員是佤幫軍?”他示意玉飛燕和阿脆千萬不要試圖還擊,同時躲在樹後大喊:“苗瑞胞波!苗瑞胞波!”

“苗瑞胞波”是緬甸語,意思是“親密無間的同胞兄弟”,簡單說就是“自己人”,當年越境過來參加緬共人民軍的中國人,學的第一句緬甸話基本上都是這句。

那些包圍上來的緬甸武裝人員聽到司馬灰的呼喊聲,果然陸續停止了射擊。司馬灰見對方停了火,就先舉高雙手示意沒有武器,然後才緩緩走出樹叢相見。

從山脊反斜麵出現的部隊確實是“佤幫軍”。這些人全是聚居在中緬邊境的佤族民兵,不分男女老幼,個個膚色黝黑,悍勇善戰。他們雖然一個大字不識,但大部分都能講中國雲南方言和佤族土語,是一股很龐大的地方武裝勢力,其首領在“文革”初期受到過領導人接見,自稱是“佤族紅衛兵”,前些年也曾多次配合緬共人民軍作戰。

當初“佤幫軍”的首領在臘戍被政府軍俘虜,準備押赴刑場處決,恰好那時緬共人民軍取得勃固反圍剿的成功,部隊一路打進臘戍,才將他從政府軍的槍口底下救了回來,所以雙方有著用鮮血凝結成的堅固友誼,每次相見都以“苗瑞胞波”相稱。

司馬灰記得“佤幫軍”都盤踞在中緬邊境一帶,那地方離野人山可不算近,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原始叢林中?而“佤幫軍”對在此地遇到遊擊隊的幸存者也感到不解,但雙方都是“苗瑞胞波”肯定沒錯。

“佤幫軍”裏的頭目看羅大舌頭情況危急,就先命隨軍醫師給司馬灰等人重新裹紮傷口。他們進山作戰,都帶著必備的急救藥品和手術器械,但隊伍中的軍醫都是土大夫,手段並不如何高明。好在阿脆醫術精湛,就臨時布置簡易戰地醫院處置傷情,輸了血之後羅大舌頭這條性命總算是暫時保下了。

隨後雙方各自說了情由,原來此地已位於野人山東南側,北邊的“佤幫軍”發現有幾股來曆不明的武裝人員趁著惡劣天氣在山區進行偵察活動,便以為是政府軍要派兵圍剿,於是調遣部隊繞路進山,準備伏擊敵軍。

司馬灰等人與“佤幫軍”的頭目交換情報,說起最近在山區活動的武裝分子和飛機可能都是“綠色墳墓”的手下,其目的是搜索一架幾十年前失蹤在野人山的“英國皇家空軍蚊式運輸機”,看跡象不會對盤踞在北麵的“佤幫軍”構成什麼威脅,而在山區南部集結的政府軍也沒有北進跡象。司馬灰又表示自己這四個人都是被打散的“緬共遊擊隊”成員,身上帶有許多重要軍事情報,要趕回北京直接向毛主席彙報,事關世界革命興衰成敗之大局,耽誤不得,因此希望能跟隨這夥兒“佤幫軍”北上前往國境線。

“佤幫軍”的首領聽司馬灰說得有鼻子有眼,而且也與“佤幫軍”偵察到的一些情況不謀而合,便信以為真了,當即留下一些人在山裏繼續監視敵情,其餘的人馬則全部回撤。

這支“佤幫軍”從緬甸、老撾交界地帶迂回北上,翻山越嶺、曉行夜宿,數日後抵達了中緬國境附近。司馬灰等人又在“佤幫軍”中休整了幾天,羅大舌頭的傷勢經過調養也逐漸有了好轉跡象。

此時的天空有些陰晦,高黎貢雪山巍峨的身影大部分被低垂厚重的鉛雲所遮蓋。探險隊的幸存者們雖然從野人山裏成功逃脫,可身上都被化學落葉劑灼傷,後患無窮,將來會是什麼下場可想而知,因此三人商議今後何去何從,都是各有打算。

這“佤幫軍”裏始終缺少真正的醫師,當地人見阿脆醫術精湛,並且性情柔順容易與人相處,便都懇求她留下來行醫。阿脆見此地有許多得不到有效救治的傷患,也是於心不忍。而且阿脆家庭成分不好,如果返回中國,可能會因當初南逃緬甸的事情連累家人,所以她為自己做出了一個決定,要留在“佤幫軍”中救死扶傷。

司馬灰認同阿脆為她自己選擇的“命運”,又考慮到“佤幫”臨近中緬國境線,政府軍不敢輕易調兵圍剿,這裏又地處偏僻山區,各寨全是清一色的佤族,外人想混進來確實不太容易,隻要讓阿脆隱埋身份,換裝成“佤幫軍”裏的女兵,盡量不與外界接觸,躲上幾年也不成問題。於是沒再多作勸阻,囑咐阿脆照顧好自己,一定保重。

不過司馬灰回國的念頭卻始終未變,因為“緬共特務連”還有最後的一個任務,就是讓活下來的人盡可能返回祖國,設法給其餘的戰友家裏捎個訊息。如今這個最為重要的任務隻能落在司馬灰身上了。

玉飛燕則認為,雖然“綠色墳墓”這個地下組織在“野人山”事件之後毫無動靜,仿佛從此銷聲匿跡了,但在沒有解開“黃金蜘蛛城”所有謎團之前,絕不能認定今後太平無事了,否則早晚還會有場大禍事找上門來,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去。為了消除後患,必須設法返回占婆王古城,獲取密室中那段存在了千年的“幽靈電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