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但在鷺島這個地方,卻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風細柳斜斜、半城春水一城花,清爽的海風吹拂著整個城市,像一個古老的夢境,讓夢中人徜徉其間。
鷺島顧家花園,一周後便是主人顧建輝夫婦銀婚紀念日,為此,顧家上下已經忙碌了一個多月。
一大早,顧太太的私人秘書蔡佳就驅車前往顧家,和顧家管家會合,共同商議當天急需處理的事項。
“大小姐今天回來?”
“可不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等今天,太太本想親自去接機,偏偏這些天身體不大好,顧先生執意不讓她去,這才作罷。”
“願意回家已經不錯了,以前大半年也難得回來一趟。”
兩個女人說說笑笑,往二樓顧太太的書房去,看到顧太太從書房出來,及時停止了對她女兒顧憶湄的八卦。
顧憶湄房間裏,顧太太親自帶領兩個得力助手替女兒布置房間,室內早已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窗簾和床單也換成了全新的埃及細棉,知道女兒喜歡素色,花樣都是顧太太親自挑選的。
“你們幫我看看,還差什麼?”愛女心切,事事親力親為,顧太太仍然不放心。
蔡佳笑著上前勸慰:“一切完美,無懈可擊。我若是大小姐,看到慈母這番心意,已然感動地淚流滿麵。”
顧太太被她逗笑,戳她腦袋,“你這丫頭,最會說話。”
大洋彼岸的洛杉磯,某華人社區餐廳裏,顧憶湄和幾個朋友吃飯,席間去洗手間補妝。
從包裏取出化妝盒,顧憶湄感覺身後有人逼近,故意沒有抬頭看鏡子,悄悄抬起鞋跟,要是對方再靠近,她就踢上去。
然而,她的反應到底還是慢一步,身體瞬間被製住,一片薄薄的東西抵在喉嚨上,不像是刀片,倒像是玻璃。
“別出聲,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低沉的男聲自身後傳來,說的是英語。
“你要幹什麼?”顧憶湄大氣不敢出,勉強維持理智,身後這個男人既高大又有力,她根本不是他對手。
那人一邊挾持顧憶湄,一邊把洗手間的門反鎖住。
“外麵有人跟蹤我,隻要你不喊叫,我不會傷害你。”
顧憶湄稍稍定了神,眼睛瞄一眼鏡子,見對方是個高大的黑衣男人,不想激怒他,輕輕嗯一聲。
“不許出聲,聽到沒有?”那人聲音冷得像冰,微微抬手,抵在顧憶湄脖子上的玻璃更貼近她皮膚了。
“聽到了。”顧憶湄的聲音顫抖。
對方確信她受到驚嚇不敢叫喊,鬆開她,丟掉手中的玻璃,打開氣窗,身手敏捷地借助洗手台爬上氣窗,很快跳窗而去。
前後不過十幾秒鍾時間,靠在牆邊的顧憶湄驚魂未定地長出一口氣,好不容易才站穩了,看一眼地上,注意到那人丟棄的玻璃是墨鏡的鏡片。
回到朋友身邊,顧憶湄心有餘悸,並沒有把在洗手間遇險的事告訴他們,那個神秘的黑衣男人絕非善類,說不定他就有同夥在附近。
十個小時後,在回故鄉鷺島的飛機上,顧憶湄自夢中驚醒,懊惱地掀開蓋在臉上的雜誌,習慣了在飛機上睡覺,沒想到惡夢連連,抬手看表,已經八點多,還有一個多小時,飛機就能抵達目的地。
輕手輕腳地拿開身上的毛毯,顧憶湄打了個嗬欠,起身去洗手間。
頭等艙洗手間非常寬敞,簡單洗漱後,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坐了十來個鍾頭的飛機,此時她頭發淩亂,臉色並不好看。
外麵有人輕輕敲門,打斷了顧憶湄的思緒,她趕忙收拾好東西,打開門。
門外等候的是一個年輕的亞裔黑衣男人,顧憶湄猛然被這張漂亮的臉嚇到,腦海中很快出浮現之前在洛杉磯的遭遇,差點驚叫出聲,怎麼會這麼巧,在飛機上又遇到他?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占用洗手間這麼長時間。”顧憶湄強自鎮定,一時間竟忘了說英語,而用母語代替。
“謝謝。”黑衣男表情平靜又禮貌地表達謝意,似乎並不認識顧憶湄。顧憶湄一愣,原來對方和自己竟是同胞。
回到座位上,顧憶湄越想越害怕,不知道這到底是偶遇還是人為安排,眼睛一直瞄著洗手間的方向。
黑衣男從洗手間出來,淡定自若,視線也沒有投向顧憶湄,似乎她對他來說,隻是個不相幹路人。
顧憶湄偷偷觀察著他,他的五官輪廓是東方男人的清俊,可高大偉岸的身形又像西方人。如果不是因為餐廳令她膽戰心驚的一幕,她幾乎可以給他的外形打滿分。
黑衣男終於注意到顧憶湄異樣的目光,視線和她交彙,見她拿雜誌遮住臉,一雙眼睛卻不安分地左顧右盼,目光漸漸變得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