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新樂府五(1 / 3)

臨江仙留別郝和之

昨日故人留我醉,今朝送客西歸。古來相接眼中稀。青衿同舍樂,白首故山違。九萬裏風安稅駕,雲鵬悔不卑飛。回頭四十七年非。何因鬆竹底,茅屋老相依。

鷓鴣天宿趙州

宿酒消來睡思清,夢中身世可憐生。綠衿紅燭櫻桃宴,畫角黃雲細柳營。秋曆囗,月朧明。步簷倚杖候晨星。無窮宇宙無窮事,一笑山城打六更。

綠袖垂肩士女圖,豔歌還似轉鶯雛。一春楊柳吹後,五月榴花照眼初。明畫燭,倒金壺,使君曉夙宴西湖。老來忘卻行雲夢,猶要春風醉後扶。

阮郎歸

崢嶸秋氣動千崖,川平晚照回。小橋流水送吟鞋,無人覺往來。欹亂石,坐蒼苔,一杯複一杯。田家次第有新醅,黃花細細開。

玉樓春

秋燈連夜寒生暈,書硯朝來龍尾潤。朧朧窗囗暗移時,槭槭簷聲還一陣。黃花白酒登高近,意外陰晴誰處問。青山隻管戀行雲,忙殺晚風吹不盡。

流光不受長繩係,樂事且須論早計。丹成雞犬亦登仙,運去英雄空掩涕。花迎酒笑寧無意,酒藉花香尤有味。由來夷蹠不多爭,喚向花間同一醉。

秋風茅屋浮雲巘,汗漫招來嵇與阮。盡從鶴背更腰金,獨恨騎曹餘手板。酒中最好藏疏懶,深注紅螺容細卷。世間隻沒囗閑人,舉步有閑渠自遠。

人間鬢發隨秋換,天上月明秋又半。月邊仍有女乘鸞,萬古與誰期汗漫。天翁苦被閑人管,月好卻嫌秋夜短。如何能得夜年長,月也長如今夜滿。

驚沙獵獵風成陣,白雁一聲霜有信。琵琶腸斷塞門秋,卻望紫台知遠近。深宮桃李無人問,舊愛玉顏今自恨。明妃留在兩眉愁;萬古春山顰不盡。

惜花長被花枝惱,一夜落紅紛不掃。綠雲為幄繡為裀,不惜春衫還藉草。尊前莫恨春歸早,來歲花開應更好。丁寧雙燕促春還,向道惜花人未老。

楚娘最瘦腰圍小,會看新聲歌《水調》。已看天上駐行雲,更向花間留晚照。傾城不博嫣然笑,剩破千金猶恨少。少年恰是惜春時,第一莫教容易了。

定風波

小囗香來醉夢中,夢回幽賞惜匆匆。隻道南枝開未半,誰喚,等閑都逐晚雲空。瀟灑小溪新雪後,唯有,蕭蕭霜葉臥殘紅。幾欲問花應有恨,休問。爭教不肯嫁春風。

浣溪沙

秋氣尖寒酒易消,秋懷無酒更無聊,夕陽人影臥平橋。菊就雨前都爛熳,柳從霜罷便蕭條,夜來風色似今朝。

一片青天舉桌過,小舟無地受風波,漁歌渾是太平歌。鄉社年豐尋酒易,陂塘春曖得魚多,百年閑過又如何。

夢裏還驚歲月遒,鯉魚風退不勝秋,人生雖異水同流。酒力有神工駐景,丹房無藥可燒愁,陶陶兀兀老時休。

一片煙蓑一葉舟,夢中身世是滄洲,鯉魚風退不勝秋。秋月春風行處有,蒼苔濁酒醉時休,人生雖異水同流。

為愛劉郎駐玉華,暗將心事許煙霞,石田茅屋老生涯。鐵笛不須從二草,頭巾長擬掛三花,他年人說漫郎家。

虞美人

花心苦被春搖蕩,粉豔嬌相向。隔簾微雨送幽香。未羨寒梅,疏影月昏黃。芳溫一念何時忘,笑了還惆悵。無端聞近宋東牆。真個曉人,情思斷人腸。

鷓鴣天

八月廬溝風路清,短衣孤劍此飄零。蒼龍雙闕平生恨,隻有西山滿意青。塵擾擾,雁冥冥。因君南望湧金亭。還家剩買宜城酒,醉盡梅花不要醒。

飲量平常發興偏,留連光景惜歡緣。悲歌慷慨入爭和,醉墨淋漓自笑顛。麟閣畫,祖生鞭。拍浮多負酒家錢。老怨事事消磨盡,隻有尊前似少年。

身外虛名一羽輕,封侯何必勝躬耕。田園活計渾閑在,詩酒風流屬老成。三會水,半山亭。村村花柳自升平。錦城未比還家好,何處而今有錦城。

南鄉子

衰思怯登樓,百感中來不自由。天意時情誰解得,悠悠。一片黃雲畫角秋。汾水繞城流,流盡朱顏到白頭。萬事且休論一醉,都休。前日黃花蝶已愁。

點絳唇

連夜春寒,夜來好夢孤衾曖。寺樓鍾斷。卻恨更籌短。一點閑情,苦被離愁管。西城晚。雁飛天遠。草色歸心滿。

浪淘沙劉公子家園秋日海棠

何處挽春還。華屋金槃。一枝紅雪入驚看。總為西園風露早,特地高閑。寂寞曲闌幹。高髻雲鬟。綠羅衫子瘦來寬。好個沉香亭畔月,隻在秋寒。

朝中措與石子璋別,求作樂府,得麻字

驚弦裂石筆生華。清興入悲笳。為愛南山夜獵,笑人杜曲桑麻。高歌醉眼,千金駿馬,八月仙槎。都把平生湖海,看君咫尺龍沙。

點絳唇

紅袖憑闌,畫圖曾見崔徽半。吹簫誰伴。白地肝腸斷。未了塵緣,可道歡緣短。雲山亂。武陵溪岸。幾誤鶯聲喚。

把酒留春,酒扶紅袖花前倒。落花風掃。紅雨深芳草。又恨春遲,又恨春歸早。花應笑。惜春人老。枉被春風惱。

玉蕊輕明,洗妝偏費春風手。韻香襟袖。別是閨房秀。錦瑟華年,囗醉東園酒。西歸後。舊家花柳。誰得何郎瘦。

鷓鴣天中秋雨夕,同欽叔飲樂府宋宜家

著意朝雲複暮雲。良宵留住宋東鄰。玄霜玉杵期無定,高燭明妝賞更新。團扇曲,畫梁塵。萬家秋氣一家春。月光不照金尊裏,隻為夭嬈醉得人。

臨江仙

清曉千門開壽宴,綺羅香繞芳叢。紅嬌綠軟媚光風。繡屏金翡翠,錦帳玉芙蓉。珠履爭持添歲酒,葡萄酒飲金鍾。人生福壽古難逢。好將家慶事,囗囗囗囗囗。

楊柳池塘桃李徑,華堂壽宴初開。圍春翠幙舞風回。東山攜妓女,北海整尊罍。玉筍輕敲紅象板,金荷瀲灩傳杯。笙歌繚繞宴春台。華山閑日月,囗野醉蓬萊。

青玉案

熙春台下花無數。紅紫映桃溪路。蝶往蜂來知幾許。翠筠亭外,綠楊堤畔,時聽嬌鶯語。綺筵羅列開尊俎。總是神仙侶。競舉笙歌馳玉醑。介公眉壽,年年此日,長與花為主。

南鄉子

遲日惠風柔。桃李成蹊綠漸稠。把酒尊前逢盛旦,凝眸。十裏鬆湖瑞氣浮。功業古難侔。宜在淩煙更上頭。彩色囗閑浮喜氣,風流。千歲三公萬戶侯。

玉樓春

謫仙暫下金鑾殿。歡宴瑤池春未晚。飛瓊獻舞錦靴寒,弄玉吹簫銀字暖。壽觴阿母年年勸。猶道碧桃香尚淺。花開更待幾東風,應見囗華千歲囗。

減字木蘭花

瑞雲仙霧。拂曉重重遮繡戶。一炷清香。千尺流霞入壽觴。家門轉好。從此自應長不老。來歲春風。看囗西囗小令公。

朝中措

香輕紅淺露梅腮。江上早春來。玉佩聲朝丹闕,霓旌影下瑤階。朱門向曉,三千珠履,十二金釵。碧海金鸞來報,蟠桃一夜花開。

西江月

骨相匿犀秀發,精神聳鶴孤高。少年事業富伊皋。便向中書書考。肘後不傳丹訣,眉間新長修毛。一壺春色宴蟠桃。囗介歸榮忠孝。

聲聲慢

香浮椒柏,曖入酴酥,瑞氣曉生簾幙。絳闕真人,來自五雲樓閣。青霄路歧遊遍,掛冠歸、水晶囗囗。逍散處,有壺中日月,放囗龜鶴。好是朱顏難囗,嬉遊處不減,少年行樂。正好尋春,莫負燕期鶯約。沉沉洞天向晚,按宮商、重調音樂。願歲歲,聽新聲、笙歌院落。

滿庭芳

獵雪融酥,春冰浮玉,素蟾三五才過。晚來庭戶,何事五雲多。盡道九天麟墜,鏘環佩、聲嫋鳴珂。風標爽,胸中嵬礧,豪氣挽天河。平生橫槊誌,指揮夷虜,平囗幹戈。囗他年功業,翠琰應磨。福海壽山難老,金尊滿、鯨吸滄波。歌聲溢,玉山扶起,拌取醉顏酡。

朝中措

簾旌烘日繡波翻,霜曉試輕寒。高宴黃堂初啟,雲外列仙班。畫?字原缺,據《羅本》補明麗錦,香浮寶鴨,身在蓬山。三見揚塵滄海,春風一笑人間。

千秋歲

玳筵晨啟,家慶堪圖繪。新楊弄暖簾櫳邃。捧觴羅袖窄,疊枝歌喉脆。香雲裏,輕裘小帽仙翁喜。簪玉賓親至。舞彩兒孫戲。開口笑,扶頭醉。囗囗金穴富,豈在貂蟬貴。隻恁地,團欒共樂千秋歲。

念奴嬌

嚴陵台畔,枕清江、仙府囗重金碧。玉軸牙簽三萬卷,環列人間東壁。名世高風,囗遵遺訓,繼踵皆豪逸。聯翩簪組,滿門輝映映字原缺,據《羅本》補金璧。談笑穩步青霄,扶搖九萬裏,垂天橫翼。大燾高牙三授鉞,凜凜威行南國。月滿三山,春回八部,宴寢凝香席。祈公難老,鳳池長醉春色。

驀山溪夏景,集曲名

梁州夏早,南浦荷花媚。人月欲圓時,賀聖朝、生申名世。桂枝香滿,早奪錦標回,春光好,少年遊,爛醉蓬萊裏。謂金門貴,小鎮西南地。品令貫三台,囗雄望、江南江北。歸朝歡樂,好事近佳辰,風流子,玉團兒,為唱千秋歲。

一井金

綠陰清晝。雨茸梅子黃時候。華堂金獸。香潤爐煙透。舞燕回輕袖。歌鳳翻新奏。院靜人稀,永日遲遲花漏。一杯為壽。笑捧處自傳纖手。釵頭花有。瑞草宜男囗。不願金盈甃。不願珠盈鬥。惟願薰風,歲歲人長久。

浣溪沙

修竹移陰未出牆。好風斜綽露荷香。壺中六月也清涼。不放靈椿仙客囗,要看丹桂滿林芳。天教光景為人長。

瑞鶴仙

薰風弦上奏。正蛙鳴池沼,鶯吟槐柳。龍涎噴金獸。囗一番疏雨、梅黃時候。神仙舊友。愛五亭、山明水秀。向囗時慶旦,高明富貴,殆由天授。知否風流儒雅,利達叢中,似公稀有。芝蘭挺秀。看早晚,定成就。況雪兒佳麗,歌清舞妙,管取天長地久。願年年預借菖蒲,勸君壽酒。

千秋歲

雙紋彩袖。乍舞霓裳後。香霧暖,囗瓊甃。綠鬟蟬影動,小折湘裙皺。歌聲斷,彤雲盡日囗晴晝。冰絲輕雪藕。細酌鵝兒酒。任醉擁,佳人手。彩衣行樂事,莫惜杯如鬥。千萬壽,願如明月天邊久。

瑞鶴仙

薰風囗院宇。藹清香、凝戶曉涼如雨。開簾望蓮渚。擁輕紅嫩綠、三千宮女。囗商泛羽。命雙成、嬋娟妙舞。記當時,初下瑤池閬苑,翠軿來處。幾許玉簪珠履,玳筵綺席,壽觴初舉。從容笑語。吹簫伴,驂鸞女。算靈椿難老,蟠桃頻見,兩囗蓬瀛便住。看家庭葉葉金貂,鳳池穩步。

喜遷鶯

清和時序。望桂影漸生,薰風微度。拂囗金枝,傳芳玉葉,天下瑞麟重睹。競敕謝庭,蘭囗振振,西癰囗鷺。慶門裏,把丹枝爭折,青雲平步。聲譽。喧盛世,詠少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囗。今辰稱美,願與岡陵同固。更著取。繼沂公勳業,東平茅土。

西江月

物外神仙風骨,人間富貴功名。眉長新有秀毫生。蕩座酒光花影。清暑玉壺晝永,少年金印身輕。他年旌節看歸榮。笑傲五湖煙景。

浣溪紗

借守陪京尺五天。碧油旆裏地行仙。政成多暇且同歡。梅雨囗江囗囗潤,薰風高閣水晶寒。長鯨飲罷玉壺幹。

瓊壓為漿玉作卮。使君真是吏民師。碧桃仙酎飲鄉期。五馬旌囗浮喜色,南溪風月要新詩。緩趨囗囗及瑤池。

黃鸝繞碧樹秋景

鴛瓦霜輕,翠簾風細,高門瑞氣非煙。積慶源深,有長庚應夢,喬嶽生賢。妙齡秀發,謝庭蘭玉爭妍。名動縉紳,況文章政術,俱是家傳。別有神功厚德,向東州治獄,平反玉函。高第仙風道骨,錫與長年。最好素秋時節,有畫堂高啟賓筵。何妨縱樂,笙歌捧觥船。

滿庭芳

丹染吳楓,青環越岫,鏡天霽色凝鮮。畫堂環佩,瑞靄擁神仙。天遣神清海宇,親曾受、黃石奇編。興王略,智名俱美,功業妙難言。囗翩。囗囗立,香飄服,繡色映貂蟬。有清詩千首。美酒如川。長與嫦娥共約,放飛輪、今夕先圓。中秋月,從今屈指,更借一千年。

念奴嬌

一年好處,是西風、繡出東籬寒菊。蝶舞蜂狂誰便道,今夕清香不足。令尹風流,年年春事,小雨一犁新綠。園扉人靜,抱琴時弄幽獨。聞道野老相呼,幽尋仙洞,乞與長生籙。鶴發童顏須待得,王母蟠桃初熟。隻恐相將,日邊催去,鳳沼鳴環玉。娉婷一笑,為渠且盡醽醁。

折丹桂

秋風秋露清秋節,秋雨過,秋香初發。二仙生日。好秋天,氣節與、原缺與字,茲據《羅本》補秋霜爭裂。秋宵開宴群仙列。秋娘唱、秋雲低遏。壽杯雙勸祝千秋,鎮長似、中秋皓月。

永遇樂

龍閣先分,鳳毛榮繼,當世英妙。山嶽儲靈,長庚應夢,還慶佳辰到。黃花邑露,碧瓦凝霜,香馥郡齋清曉。憶當年、青雲平步,共喜驟躋華要。陰功厚德,玉函金篆,錫與世間難老。注意方濃,分符屢請,雅誌人囗少。棠陰囗訟,樂府新教,正好醉山頻倒。有誰似、萊衣遊戲,萱堂壽考。

洞仙歌

千崖滴翠,正秋高時候。橘綠橙黃又重九。有蓬壺仙子,赤鯉來遊,風雲會、施展經綸妙手。去年稱壽處,北鬥天漿,今夜天漿挹南鬥。聽笙歌雲裏奏。月蕩瓊樓瑤台上,擁出姮娥囗酒。待腳踏、層雲倒天河,盡盡字原缺,據《羅本》補傾向霞觴,與君為壽。

蝶戀花

最是一年秋好處。橘綠橙黃,半帶金莖露。翠幙珠簾開紫府。五雲深處台星聚。昨夜玉皇傳詔語。聞道君家,勳業高前古。賜與金丹並玉醑。壺中日月留長住。

朝中措

金風飄拂瑩蟬光。依約桂華香。紫府雲軿遊冶,朱門錦繡高張。笙歌叢裏,霞杯瀲灩,玉樹芬芳。共祝壽齡何似,囗囗鬆柏囗長。

虞美人

一杯薄酒休辭醉。願一千二百歲。白雲長伴此身閑,桂月蘋風,分取囗壺天。鵲爐香囗黃金尾。庭院生秋意。倒傾銀漢作流霞。剩看蟠桃,碧海記年華。

玉樓春

煙爐不斷騰金獸。香霧入簾波影皺。秋堂錦席豔群仙,不惜醉囗囗舞袖。繁弦脆管春風囗。嬌媚如花輕似絮。勸君須盡眼前歡,酌酒十分千百歲。

卜算子

壽酒不論杯,樂奏呈歌舞。先囗中元七日生,風露涼如許。好待月嬋娟,好與姮娥語。分付諸郎桂一枝,更覓月中兔。

點絳唇

玉宇沉沉,綠窗珠戶還相囗。碧池回繞。全似蓬萊島。今夕笙歌,兩兩雲鬟小。爐煙嫋。壽觴傾倒。長願朱顏好。

瑞鶴仙

四山秋氣爽。正雲淡、銀河露零仙掌。輕煙瑞屏嶂。有文星一點,囗從天上。襟懷倜儻。笑談間、光焰萬丈。向玉皇,案底秋毫囗紙,屢承天獎。何況雲龍風虎,萬乘故人,兩朝耆望。油幢玉帳。聽環佩,丁東響。有彈弦吹竹,年年高會,增壯中秋氣象。囗月中玉兔長生,借公醉賞。

鷓鴣天

壽菊才開囗囗囗。秋光著意主人家。清香未許人間識,先占重陽囗囗囗。兒綬綠,母金花。斑衣庭下樂無涯。要知他日中書考,細步囗囗原有沙堤二字,不可解,茲從《南塘本》堤上沙。

滿庭芳

偃屈霜青,棱層煙碧,囗囗囗古人間。山光林色,常伴住人閑。元有仙風道骨,囗心趁、玉筍朝班。歸來賦,不因五鬥,談笑掛衣冠。九難。誰不羨,商山橘弈,渭水漁竿。引相君玉子,助發幽歡。囗囗壽觴多少,南溟共北海波瀾。君知否,廟堂有意,相與囗寒岩。

南歌子冬景

暖日烘晴晝,輕寒護曉霜。小春庭院繞天香。仙佩珊珊,來自五雲鄉。庭下芝蘭秀,壺中日月長。要看鬢綠與瞳方。一笑人間,千歲飲淋浪。

鷓鴣天

萬古寒光太白精。直宜分作兩郎星。不囗安得難兄弟,先後堯蓂三莢生。霜月冷,鬥杓橫。老人今夜亦齊明。他年莫作郎星看,兩兩囗躔拱太清。

踏莎行

月掛瓊鉤,日添繡線。綺花翻浪重重卷。風口環佩曉珊珊,畫堂羯鼓催開宴。翠縷香凝,玉膏酒灩。仙翁莫訴玻璃滿。鳳銜丹詔下雲霓,千秋長侍黃金殿。

金菊對芙蓉

銀燭搖紅,獸煙噴翠,正小春時候,愛日和融。玉囗當日生英傑,天付與、道骨仙風。文章冠世,詞傾峽水,筆掃秋虹。更囗福壽無窮。喜克家有子,孫又英雄,算人問何物,可以形容。除非後夜團圓月,年年共、皎潔相同。捧卮囗壽,殷勤囗囗,滿泛金鍾。

滿江紅

寒日春溫,照庭院、瑞煙芬馥。人盡道、衢山當日,謫仙新毓。子舍榮華孫囗茂,詩書萬卷生涯足。但放懷、壽酒十分斟,添香祝。竹太瘦,鬆偏獨。鶴易怨,龜何俗。算人間無物,共供新曲。但願長如天上月,年年此夕光如玉。伴長庚、百歲永團圓,蟠桃熟。

南鄉子

梅雪弄芳馨。線日迎長囗囗蓂。爭看琴堂稱賀處,娉婷。滿捧霞觴燦鯉庭。鶴算更龜齡。八十仙翁醉複醒。好倩洛陽馳譽手,丹青。畫與人間作壽星。

水龍吟

玉梅含臘傳香,瑞萱秀茁開三四。蓮花沈漏,熊羆占應,洛陽名世。歲比甘羅,囗囗囗囗,累棋觀誌。向修文寓直,仙樓侍宴,梁王寶,真難儷。多少襟懷未試,暫超然、壺中遊戲。試看獻策,歸瞻旒囗,太常勳紀。歌遇巫雲,舞回鄒莞,金釵扶醉。有陰功仙賜,丹砂十紀壽祺全畀。

滿江紅

雪塢霜林,囗一夜、報春消息。看是處、青回柳眼,粉勻梅額。和氣已回傾鬥闕,壽星更喜明南極。問四囗、節物奉誰歡,遼東客。熊夢旦,非常日。珠履鬧,金釵密。指雙溪千頃,共斟瓊液。不用殷勤千歲祝,姓名已上神仙籍。但時從王母借蟠桃,躬親摘。

滿庭芳

絳闕淩風,瑤池玩月,眾仙侍立清班。就中仙伯,乘興到人間。灑落襟懷萬頃,詞源壯、三峽波瀾。偏惟有,清遊自適,不肯餌金丹。清閑。誰得似,軒名佚老,名利都關。但夢中時到,方丈蓬山滿泛杯中玉液,應知是?生長堯年。憑誰勸,雲璈度曲,醉囗朱顏。

鷓鴣天

內府清虛息萬緣。逍遙真是地行仙。從他玉帶金魚貴,聽我綸巾羽扇偏。傾美醞,祝長年。休辭瀲灩十分圓。來年此日稱觴處,定有重孫戲膝前。

鶴馭來從玉帝前。笑談勳業照淩煙。壽囗仙囗千百載,春在壺中別有天。香似霧,酒如泉。華堂冰雪映群仙。靈椿不老青鬆健,花裏年年醉管弦。

減字木蘭花

幕天席地。瑞臘香濃笙歌沸。白紵衣輕。鶴發童顏照座明。輕簪小珥。都是人間真富貴。好倩丹青。畫與人間作壽星。

蝶戀花

急鼓初鍾催報曉。樓上今朝,卷起重簾早。環佩珊珊香嫋嫋。塵埃不到蓬萊島。何用珠璣相映照。韻美形清,自有天然好。莫向尊前辭醉倒。鬆枝鶴骨偏宜老。

玉樓春

風穿繡幙紅波皺。月照寶簾花影透。酒凝嫩臉醉紅桃,喜入蛾眉舒翠柳。瓊英檀暈花裁就。煙噴獸爐香滿袖。金枝元是玉皇孫,遐算願同王母壽。

滿庭芳

十裏輕陰,一川新綠,不應春事來遲。試探消息,猶未減羅衣。誰信閨房秀色,倚風試、桃李先枝。呈纖巧,吹香滴粉,漫放鏡奩移。芳時。常在眼,歌清舞軟,煙縷霏霏。向金徽促柱,玉局彈棋。盡待功成九轉,蓬萊近、未肯升棲。還應是,梁鴻舉案,同作百年期。

驀山溪

群花爛熳,春色濃如酒。芳草綠鋪砌,正酴酉縻、牡丹時候。佳辰協瑞,來降玉宮仙,珠簾卷,畫堂深,香霧騰金獸。朱顏囗囗,不改長如舊。金斝莫辭深,拚通宵、盡從銀漏。笙歌叢裏,歡囗度年華,看榮貴,有兒孫,永祝鬆椿壽。

南歌子原誤作《南鄉子》,茲據律改

人日過三日,元宵便五宵。共言今日好生朝。皓月光輝,香動玉梅梢。謝女工“飛絮”,周郎待小喬。年年燈下醉金蕉。鬢影蒼毬,金縷細鵝毛。

滿江紅

臘後春前,高樓外、梅飄香馥。正囗囗原不空兩格,茲據律補雲軿初下,瑤池西曲。羅幕笙歌圍粉黛,階前青紫團蘭玉。更如賓、相待衣新,尊浮醁。柔懿範,康寧福。榮耀事,都齊足。向寶薰煙裏,壽祺同祝。囗雪仙姿元不老,丹台已注長生籙。問從今、歡宴幾何年,蟠桃熟。

江城子

綠陰庭院燕鶯啼。繡簾垂。瑞煙霏。一片笙簫,風過彩雲低。疑是蕊宮仙子降,翻玉袖,舞瑤姬。冰姿玉骨自新奇。看孫枝。列班齊。畫鼓新歌,喜映兩疏眉。袖裏桃花囗霧濕,應不惜,醉金卮。

燭影搖紅

紅葉翻階,晚風微扇回輕暖。群仙高跨紫雲車,來赴蓬萊宴。繡幕圍番遞遠。颺簾花、時時影轉。彩衣嬉戲,玉女回環,綠嬌紅軟。戛玉調絲,囗音繚繞笙歌院。蟠桃花發正當春,煙媚明霞臉。休囗飛瓊女伴。捧瑤觴、何妨屢勸。百年偕老,五福齊眉,人間稀見。

朝中措

年年重五近佳辰。蒲艾一番新。滿酌九霞香醞,壽君兩鬢長春。閨中美秀如何,賦得林下精神。早辦囗囗布襖,共為雲水閑人。

好事近

梅潤乍晴天,簾卷畫堂風月。珠翠共迷香霧,是長年時節。瑤池晝夜囗群仙,鸞笙未吹徹。王母醉中微笑,看蟠桃初結。

青玉案

蝦須簾上銅鉤小。玳瑁囗,輕寒繞。紅葉微香侵語笑。金釵珠履,鳳簫鼉鼓,疑是蓬萊島。萱堂日日春生貌。嫩綠依然鬢邊好。賦囗修齡應不少。年年長見,畫堂囗宴,樓外青袍草。

天仙子

水曲橋平雙燕語。密密層陰圍繡幙。梅姿不受暑光侵,攜玉斧。迎仙女。為問乘鸞何處所。杯酒流行無盡處。繞膝花花前後舞。笙歌移囗下蓬壺,天付與。淩雲侶。京兆近來眉更嫵。

點絳唇

簾卷荷香,綺羅人在薰風裏。謝庭家世。來作閨門瑞。象服魚軒,占盡人間貴。應難比。蟠桃花底。一醉三千歲。

鷓鴣天

嫋嫋香風響佩環。廣寒仙子跨青鸞。誰教瑞世儀周國,天賦多才繼小山。鈴閣靜,畫堂閑。衣象服囗團圓。年年此日稱觴處,留得菖蒲駐玉顏。

二祝婦人壽

五福仙娥月殿來。依然微步彩雲堆。一從別囗瑤池宴,不見蟠桃幾度開。歌宛轉,舞徘徊。碧梧秋意滿池台。年年玉露收殘暑,長送新涼入壽杯。

蝶戀花

玉宇生涼秋恰半。月到今宵,分外清光滿。兔魄呈祥冰彩爛。廣寒宮裏逢華旦。聰慧風流天與擅。玉骨冰姿,本是飛瓊伴。且領綠衣詩酒勸。蟠桃待熟瑤池宴。

感皇恩

濃露湛秋容,涼生囗曉。鬥帳蔥蔥瑞煙嫋。佩霞符夢,初誕靈妃娟妙,冰姿和玉骨、天然好。菊韻蓮敷,翠眉年少。消得相如共偕老。深斟壽酒,惟願早封新號。更朝先插上、宜男草。

念奴嬌

金神按節,先下弦、一夕分明秋色。銀漢光浮天紺滑,星彩遙瞻南極。阿母分桃,桂娥饋藥,稱慶亍今夕。解顏微笑,卷簾初識姑射。翛翛沆瀣橫空,待高承仙掌,囗調精液。金鼎丸丹光十丈,一咽龜齡千億。綠發堂中,彩衣庭下,瑞繞仙囗宅。機雲歡舞,雅歌聲動瑤席。

鷓鴣天

彩舞萱衣喜氣新。年年今日慶生辰。碧凝香霧龍清曉,紅入桃花媚小春。須酩酊,莫逡巡。九霞杯冷更囗溫。壺天自是人難老,長擁笙歌醉洞雲。

畫堂春

月娥來自廣寒宮。步搖環佩丁東。戲鸞雙舞駕天風。雲滿虛空。一翦玉梅花小,九霞瓊醴杯濃。鳳簫千載莫匆匆。且醉壺中。

點絳唇

冰雪神人,歲寒時節迎初誕。照溪梅綻。秀嶺孤鬆遠。香霧氤氳,不放重簾卷。歌聲緩。酒杯深勸。此會年年見。

願成雙

繡簾高卷沉煙細。燕堂深、玳筵初開。階下芝蘭勸金卮。有多少、雍容和氣。翠眉偕老應難比。效鸞鳳、鎮日於飛。惟願一千二百歲。永同歡、如魚如水。

柳梢青

玉嫩紅嬌。囗花如月,斜嫋金翹。楚女腰肢,小喬風韻,難比妖嬈。當年約住藍橋。便回首仙凡路遙。一曲清歌,千鍾美酒,同慶生朝。

朝中措賀張伯寧家兒子犀郎晬日

驪珠光彩照燕南,喜氣溢街談。未到靈椿丹桂,一枝先看宜男。明年人日,探官帖子,已具新銜。管甚犀郎小小,安排竹馬青衫。

散曲

[仙呂]後庭花破子新補據《全元散曲》

玉樹後庭前,瑤華妝鏡邊。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圓。莫教偏,和花和月,大家長少年。

二新補據同前

夜夜璧月圓,朝朝瓊樹新。貴人三閣上,羅衣拂繡茵。後庭人,和花和月,共分今夜春。

[中呂]喜春來新補據同前

春宴

春盤宜剪三生菜,春燕斜簪七寶釵,春風春醞透人懷。春宴排,齊唱喜春來。

梅殘玉靨香猶在,柳破金梢眼未開,東風和氣滿樓台。桃杏折,宜唱喜春來。

梅擎殘雪芳心奈,柳倚東風望眼開,溫柔樽俎小樓台。紅袖繞,低唱喜春來。

攜將玉友尋花寨,看褪梅妝等杏腮,休隨劉阮到天台。仙洞窄,且唱喜春來。

[雙調]驟雨打新荷新補據同前

綠葉陰濃,遍池塘水閣,偏趁涼多。梅榴初綻,妖豔噴香羅。老燕攜雛弄語,有高柳鳴蟬相和。驟雨過,珍珠亂糝,打遍新荷。人生有幾?念良辰美景,一夢初過!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命友邀賓玩賞,對芳樽淺酌低歌。且酩酊,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雙調]新水令(殘曲)新補據同前

一聲啼鳥落花中,惜花心又還無用。深院宇,小簾櫳,點檢春工。夕陽外綠陰重。

[喬牌兒]

病將愁斷送,愁把病般弄。春山兩葉愁眉縱。斷腸詩和淚封。

遺山自題樂府引新補據朱校本,後二篇同

世所傳樂府多矣,如山穀《漁父詞》:“青箬笠前無限事,綠蓑衣底一時休,斜風細雨轉船頭。”陳去非《懷舊》雲:“憶昔午橋橋下飲,坐中都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三十年來成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閑登高閣賞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又雲:“高詠《楚辭》酬午日,天涯節序匆匆。榴花不似舞裙紅。無人知此意,歌罷滿簾風。萬事一身傷老矣,戎葵凝笑牆東。酒杯深淺去年同。試澆橋下水,今夕到湘中。”如此等類,詩家謂之言外句,含咀之久,不傳之妙,隱然眉睫閑。惟具眼者乃能賞之。古有之:人莫不飲食,鮮能知味,譬之羸牸老羝,千煮百煉,椒桂之香逆於人鼻,然一吮之後,敗絮滿口,或厭而吐之矣。必若金頭大鵝,鹽養之再宿,使一老奚知火侯者烹之,膚黃肪白,愈嚼而味愈出,乃可言其雋永耳。歲甲午,予所錄《遺山新樂府》成,客有謂予者雲:“子故言宋人詩大概不及唐而樂府歌詞過之,此論殊然。樂府以來,東坡為第一,以後便到辛稼軒,此論亦然。東坡、稼軒即不論,且問遺山得意時,自視秦、晁、賀、晏諸人為何如?予大笑,拊客背雲:“那知許事?且啖蛤蜊。”客亦笑而去。十月五日,太原元好問裕之題。

遺山樂府李宗準序

樂府,詩家之大香奩也。遺山所著,清新婉麗,其自視似羞比秦、晁、賀、晏諸人,而直欲追配於東坡、稼軒之作。豈是以東坡為第一,而作者之難得也耶?然後山以為:“子瞻以詩為詞,如教坊雷大使之舞,雖極天下之工,要非本色。”李易安亦雲:“子瞻歌詞,皆句讀不葺之詩耳,往往不協音律;王半山、曾南豐,文章似西漢,若作小歌詞,則人必絕倒,不可讀也。乃知別是一家,知之者少。”彼三先生之集大成,猶不免人之譏議,況其下者乎?夫詩文分平側,而歌詞分五音、五聲、又分六律;清濁輕重,無不克諧,然後可以入腔矣。蓋東坡自言平生三不如人,歌舞一也;故所作歌詞,閑有不入腔處耳。然與半山、南豐,皆學際天人,其於作小歌詞,直如酌蠡水於大海,豈可謗傷耶?吾東方既與中國語音殊異,於其所謂樂府者,不知引聲唱曲,隻分字之平側,句之長短,而協之以韻,皆所謂以詩為詞者。捧心而顰其裏,祗見其醜陋耳!是以文章巨公,皆不敢強作,非才之不逮也。亦如使中國人若作《鄭瓜亭》、《小唐雞》之解,則必且使人撫掌絕纓矣!惟益齋入侍忠宣王,與閻、趙諸學士遊,備知詩餘眾體者,吾東方一人而已。然使後山、易安可作,未知以敝衣緩步為真孫叔敖也耶?以此知人不可造次為之。雖未知樂府,亦非我國文章之累也。愚之誦此言久矣,今以告監司廣源李相國。相國曰:“子之言是矣!然學者如欲依樣畫胡盧,不可不廣布是集也。”於是就舊本考校殘文、誤字,謄寫淨本,遂屬晉州慶牧,使任繡梓。時弘治紀元之五年壬子,重陽後一日。都事月城李宗準仲鈞識。

遺山樂府朱孝臧跋

右《遺山樂府》三卷,明宏治壬子高麗刊本也。《遺山樂府》一卷本,明錢塘淩彥翀雲翰編選,勞巽卿謂即《詞綜》發凡之二卷本。阮伯元以五卷本《新樂府》當之,誤矣。《新樂府》五卷,盧抱經謂出義門何氏。平定張碩洲穆,華亭張調甫家鼒兩刻之。平定張氏本,今止四卷,末卷海豐吳氏補刻。顧是編,遺山《自序》亦稱《新樂府》。“新”之雲者,殆別乎詩中之樂府而言。或謂遺山詞有《舊樂府》已佚者,非也!而篇次多寡,與五卷本不合,且有廿餘闋溢乎其外者。張歗山謂五卷鈔本流傳謬亂百出,故二張所刊,未為盡善。或脫載全題,或漏列注語,且有坿刻他人之作不為標明,尤其失之甚者。是編訛字闕文,閑亦不免。老友吳伯宛寄屬校刊。遂援淩、張諸本,勘舉若幹條,其異文得兩通者,亦坿著焉。原本每半葉十行,每行十七字,上下黑口雙邊,惟劂工稍陋,篇幅複漫漶,爰為移刻而記其行款如此。張玉田謂先生詞深於用事,精於練句;杜善夫謂先生詩如佛說法,其言如蜜,中邊皆甜。吾於先生詞亦雲。癸醜六月,歸安朱孝臧跋。

續夷堅誌一

宋無、王東諸跋

遺山,中原人。使生宋熙、豐閑,與蘇、黃諸人同時,當大有聲。不幸出完顏有國日。雖偏方以文飾戎事,用科舉選人,惜又在貞祐前後,不得掌其箋牒文柄,故閑居著述。觀其文與詩詞,宏肆軼宕。及所傳其國人號《中州集》,人各有傳,其顛敘其行業仕隱,詩則一聯不遺;宋士夫淪陷其國者,概見於末。文有史法。其好義樂善之心,蓋廣矣!所續《夷堅誌》,豈但過洪景盧而已!其自序可見也。惡善懲勸,纖細必錄,可以知風俗而見人心?豈南北之有間哉?北方書籍,率金所刻。罕至江南,友人王起善見之,亟鈔成帙。其學富筆勤又可知矣。持以示予,時日將夕,讀至丙夜,盡四卷。深有啟於予心!以病不能鈔,姑識卷末而歸之。壬申歲之除、商邱宋無子虛書於沙頭白鷗眠處。

中州曾曆覽,底處覓孤墳!勳業元無我,文章正數君!淵源由《史》、《漢》,警策出機、雲。予亦尚奇者,何期廣見聞。吳道輔景文。

子思子雲:“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洪景盧《夷堅誌》多政、宣事;元好問《續誌》多泰和、貞祐事。其視平世有閑耳!砦窳叟。

吳中王起善博學且勤,人有異書,必手鈔之,此其一也。按《續夷堅誌》乃遺山先生當中原陸沈之時,皆耳聞目見之事,非若洪景盧演史寓言也。其勸善戒惡,不為無補。吾知起善推廣之心,即遺山之心也。至順三年,朱方石岩民瞻氏識。

遺山先生《續夷堅誌》二卷,乃吳中王起善鈔本,今歸芥甫夏侯。至正二十三年癸卯歲閏三月十七日丁亥借錄,至四月七日丙午錄畢於泗北村居映雪齋、華亭。在家道人孫道明明叔,時年六十有七也。予鈔北地棗本《續夷堅誌》四冊,實遺山先生所撰也。至正戊子,武林新刻《金史》,因獲一觀。謹錄此《傳》,附於所書之後雲。是年花朝日、吳下王東起善識。《傳》不錄

餘集序

遺山先生當金源末造,備位下僚,浮湛散秩;洊登左司,旋遭喪亂,淪落以終。晚年以著述自任,頗有誌於國史,又為人所沮。詩文之外,寄意於《中州》一集。文人少達而多窮,不信然哉!此《夷堅誌》雖續洪氏,而適當百六之會,災變頻仍,五行乖舛,有開必先,動關運會。非吊詭之厄言,實禨祥之外乘。不賢識小,又何譏焉?仆來豫,榮別駕慶出以相,乃其尊甫筠圃先生讀易樓藏本。書凡二卷,而宋子虛、王起善二跋皆雲四卷,又稱其別有自序,而卷中無之。不複可考矣!書中大半東京瑣事。餘初來,頗資聞見。因為較其訛脫,仍分四卷,以還舊觀。手鈔付梓,且依翁氏所輯遺山《年譜》,略為表係以附於後,庶覽者粗悉其平生雲。嘉慶戊辰冬日,杭郡餘集書於大梁書院。《表》不錄

鎮庫寶

趙王鎔煉丹成,不及餌,藏之鎮州庫藏中者餘三百年。貞祐初,真定元帥三喜棄城,取之以行。行及平陽,為胥莘公所劾,收之。丹入汴京,下豐衍庫收,名色謂之“鎮庫寶。”京城變後,予同戶部主事劉彥卿往觀之。丹以漆櫃盛,旁畫廣成子問道像。中複有漆合,高五寸,闊三寸,合蓋上作九環,外八中一,以金塗之,各有流去聲道相貫,環中作小孔,予意其為九轉也。合中複有銀合盛丹。合蓋上鏤佛一,左龍右鳳,在佛座下,亦皆金塗。開視,丹體殊輕,周匝合中,色如棗皮漆,而裂璺縱橫,絕不與今世丹砂相似。予意頗輕之。問主庫者此有何異,曰:“無他,但陰晦中恒出光怪,如火起然耳!”壬辰年親見

金獅猛

正大初,張聖俞客舞陽縣北街。一日,家婢從一弓手家買得一牛腰腎。以刀割之,刀不能入。剝視之,得一石,作獅形,色如泥金所塗,前一蹄屈向內,一蹄枕之而睡。夜夜有光。高二寸餘。殆秉異氣所化。聖俞嫂吳收之。不知今存否也。聖俞說。

康李夢應

康伯祿、李欽叔,壬辰冬十二月行部河中。先城未破一日,康與欽叔求夢於某神,伯祿夢城隍破,爭船落水中,為一錦衣美婦援之而出。美婦援出,滿眼皆桃花。欽叔夢人與桃符二,上寫:‘宜入新年,長命富貴。’明日城陷,伯祿爭船不得上,落水死;李得船,走陝縣。三四日改歲。陝令楊正卿令人送桃符,所書如夢中所雲。正卿說。

包女得嫁

世俗傳包希文以正直主東嶽速報司,山野小民,無不知者。庚子秋,泰安界南征兵掠一婦還,雲是希文孫女,頗有姿色。倡家欲高價買之,婦守死不行。主家利其財,捶楚備至,婦遂病。鄰裏嗟惜而不能救。裏中一女巫私謂人雲:“我能脫此婦,令適良人。”即詣主家,閉目籲氣,屈伸良久,作神降之態。少之,瞑目咄吒,呼主人者出,大罵之。主人具香火,俯伏請罪,問何所觸尊神?巫又大罵雲:“我速報司也!汝何敢以我孫女為倡?限汝十日,不嫁之良家,吾滅汝門矣!”主家百拜謝過,不數日嫁之。

鐵中蟲

吾州會長老,住飛狐之團崖。初入院,典座僧白:“廚堂一鑊,可供千人,然火則有聲。今二年矣。人以為釜鳴不祥,廢不敢用,妨大眾作食。師欲如何?”會雲:“吾就大眾乞此鑊,當任我料理。”眾諾。乃椎破釜底,穴中得一蟲,長二寸許,色深赤。蓋此蟲經火則有聲。淄川楊叔能,亦嚐見芒山均慶寺大鑊破一竅,如合拳,中有一蟲如蠐螬而紅。此類大家往往見之。魏文帝《典論》以為火性酷烈,理無生物。特執方之論耳!團崖事,全唯識記

王增壽外力

秀容東南雙堡王增壽,號為外力,善角抵,人莫能敵。泰和末,官括駝。釘去聲駝足令跛,自羊頭村背負駝至代州。州守信以為然,增壽複負之而歸。樊帥說

石中蛇蠍

泰和中,柏山長老誌賢,住西京東堂,常住足備,即棄去。修渾源樂安橋嶺路,槌破一牛心大石。中有蛇蠍相吞螫,人不知其何從而入也!賢曰:“此在吾法,是怨毒所化,隨想而入,曆千萬劫而不得解者。若不為解卻,他日亦道曾見我來。”即以大杖擊之,竟無他異。全唯識說

任氏翁媼

定襄沙村,樊帥所居。說:裏中任實洎其妻張氏,七十三歲,同年月日時生,複同年月日時死。古今所無有。

鄭叟犯土禁

平輿南函頭村鄭二翁,資性強,不信禁忌。泰和八年,其家東南有所興造,或言是太歲所在,不可犯。鄭雲:“我即太歲,尚何忌耶!”督役夫興作。掘地不二尺,得婦人紅繡鞋一雙。役夫欲罷作,鄭怒,取焚之,掘地愈急。又二三尺,得一黑魚,即烹食之。不旬日,翁母並亡,又喪長子,連延十餘口;馬十,牛四十。死病狼藉。存者大懼,避他所。禍乃息。

張童入冥

平輿南函頭村張老者,以捕鶉為業,故人目為鵪鶉。年已老,止一兒,成童矣,一旦死。翁媼自念老無所倚,號哭悶絕,恨不俱死。明日欲埋之,又複不忍。但累磚作邱,入地一二尺許。雲:“吾兒還活!”人笑其癡,而亦有哀之者。三日複墓,慟哭不休。忽聞墓中呻吟聲,翁媼驚曰:“吾兒果還魂矣!”撒磚曳棺出,舁歸。兒果複活。俄索湯粥。良久,說初為人攝往冥司,兒哀訴主者:爹娘老可念,乞盡餘年,葬送畢,死無所歸恨!冥官頗憐之,即雲:“今放汝歸。語汝父,能棄打捕之業,汝命可延矣!”其父聞此語,盡焚網罟之屬,挈兒入寺供佛。寺有一僧呂姓者,年未四十,儀表殊偉,曾上州作綱首。張童即前問僧:“師亦還魂耶?”呂雲:“何曾死?”張童言,我在冥中引問次,見師在殿角銅柱上,鐵繩係足,獄卒往來以棓撞師腋下,流血淋漓。及放歸時,曾問監卒,呂師何故受罪?乃雲:“他多脫下齋主經文,故受此報。”呂聞大駭。蓋其腋下病一漏瘡,已三年矣!兒初不知。呂遂潔居一室,日以誦經為課。凡三年,瘡乃平。趙長官親見之。

土禁二

乙巳春,懷州一花門生率仆掘地,得肉塊一枚,其大三四升許。以刀割之,肉如羊,有膚膜。仆言:“土中肉塊,人言為太歲,見者當凶,不可掘。”生雲:“我寧知有太歲耶?”複令掘之,又得肉塊二。不半年,死亡相踵,牛馬皆盡。古人謂之“有凶禍而故犯之,是與神敵也!”申胡魯鄰居親見之,為予言。

群熊

癸卯初,有熊數十萬,從內鄉硤石入西南山。銜枚並進。行既遠,掌皆出血。有羸劣而死者,群熊自食之。州縣有文移傳報。予於彰德見之。

刀生花

濟源關侯廟大刀,辛醜歲,忽生花十許莖,各長一指,纖細如發,莖色微綠,其顛作細白花,大於黍米。予同舍李慶之子正甫為予言。

產龍

平定葦泊村,乙巳夏,一婦名馬師婆,年五十許,懷孕六年有餘,今年方產一龍。官司問所由,此婦說,懷孕至三四年不產,其夫曹主簿懼為變怪,即遣逐之。及臨產,恍忽中,見人從羅列其前,如在官府中。一人前自陳雲:“寄托數年,今當舍去。明年阿母快活矣!”言訖,一白衣人掖之而去,至門,昏不知人。久之乃蘇。旁人為說,晦冥中雷震者三,龍從婦身飛去,遂失身孕所在。

蕭卞異政

蕭卞,貞祐中為壽州。一日,楊津巡邏回,忽馬前一黃犬掉尾馴擾,且走且顧,如欲導人者。卞遣二卒隨之,徑至西河岸眢井中,垂頭下視。卒就觀之,井垠有微血,一屍在內。即馳報卞,呼地主守護之。犬又導入城,望見一客店,鳴吠不已,如有所訴。卞呼主人者至。主人識此犬,雲:“是朱客所畜。數日前僦舟西河,引此犬去,今犬獨來,何也?”卞即拘船戶,偕至縣,令主人者認之。認是船戶主,因問朱客所在,未加拷訊,隨即首服。又有周立,采薪州西新寺灘,為虎所食。立妻泣訴於卞。卞曰:“吾為爾一行。”率僮仆十餘輩,馳至新寺灘叢薄間,見一虎,帖耳瞑目,徐行而前,若有鬼神驅執者。卞以一矢斃之。剖其腹,中環故在身。範司農拯之說。

土中血肉

何信叔,許州人,承安中進士。崇慶初,以父憂居鄉裏。庭中嚐夜見光,信叔曰:“此寶器也!”率僮仆掘之。深丈餘,得肉塊一,如盆盎大。家人大駭,亟命埋之。信叔尋以疾亡。妻及家屬十餘人相繼歿。識者謂:“肉塊,太歲也!禍將發,故光怪先見。”

玉食之禍

燕人劉伯魚,以貲雄大定間。性資豪侈,非珍膳不下筋。閑舍數百人,悉召尚食諸人居之,且時有賙贍。問知肉食之品,或一二效之。既老而病,財日削,鬱鬱以死。十數年後,兩兒行丐於市。玉食之禍,耳目所見不知其幾人!聊記此耳。二事亦司農雲。

京娘墓

都轉運使王宗元老之父礎,任平山令。元老年二十許,初就舉選,肄業縣廨之後園。一日晚,步花石間,與一女子遇。問其姓名,雲:“我前任楊令女。”元老悅其稚秀,微言挑之,女不怒而笑,因與之合。他日寒食,元老為友招,擊丸於園西隙地。仆有指京娘墓窩楊者,元老因問京娘為誰?同輩言:“前令楊公幼女,字曰京娘,方笄而死,葬此。”元老聞楊令之女,心始疑之。歸坐書舍,少須,女至。嬌啼宛轉,將進複止。謂元老曰:“君已知我,複何言也!幽明異路,亦難久處。今試期在邇,君必登科,中間小有齟齬,至如有疾,亦當力疾而往。當見君遼陽道中。”言訖而去。元老尋病。父母不欲令就舉。月餘小愈,元老銳意請行,以車載之。途次遼河澱,霖雨泥淖,車不能進。同行者鞭馬就道。車獨行數裏而軸折。元老憂不知所為。忽有田夫,腰斤斧負軸而來,問之,匠者也。元老歎曰:“此地前後二百裏無民居,今與匠者值,非陰相耶!”治軸訖,將行,俄見一車,車中人即京娘也。元老驚喜曰:“爾亦至此乎?”京娘曰:“君不記遼陽道中相見之語乎?知君有難,故來相慰耳!”元老問:“我前途所至,可得知否?”京娘即登車,第言“尚書珍重”而已。元老不數日達上京,擢第。明昌中為運使,車駕享太室,攝禮部尚書。數日而薨。

神霄丹寶

宣和方士,燒水銀為黃金,鑄為錢。在神霄者,其文曰“神霄丹寶”;五福者曰“五福丹寶”;太乙者亦如之。汴梁下,錢歸內府,海陵以賜幸臣。得者以為帽環,服之不中暍雲。內藏庫使王壽孫說

槄畫

西京田叟,自號瓦盆子,年七十餘。所作《堯民圖》,青縑為地,槄樺皮為之。暗室中作小竅取明,與主客談笑為之。嚐戲於袖中掏虱數枚,亂擲客衣上,客以為真虱而拾之。其技如此。性剛狷,自神其藝,不輕與人。己所不欲,雖千金不就也。蓋槄畫不見於書傳,當自此人始耳。事見平陽都運使張伯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