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君夜執起白瓷杯,漫不經心地抬頭瞥了規矩地單膝跪在麵前的牧野,“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這麼大了?”韓君夜的身子向後傾了傾,“猶記得你剛到王城時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時間過得真快啊!”突然間話鋒一轉,“說說吧,你為何會突然帶著王妃潛逃?”
一句“王妃”,嚇得洛梨兒還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小心肝又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牧野抬起頭,神情平靜道:“王上,……”
“報告大王,我有話要說!”洛梨兒小心翼翼地舉手,這事本就因她而起,現在她好好地坐在暖塌上,師兄跪在下麵,這算什麼?鼓起狗膽,就算被罰她也認了。
韓君夜緩緩偏過頭,“你喊我什麼?”
“大王?”洛梨兒傻傻地重複了一句,看對方的臉色不佳,又試探了一句“王上?殿下?”
難道是……夫君?
不行了,讓她先出去吐一會兒!
韓君夜不耐煩地揮揮手,“你想說什麼?”
洛梨兒暗地擦擦手心的汗,男人心海底針啊!戰戰兢兢道:“那個……是我讓師兄帶我走的,要罰就罰我吧!”
牧野訝異地瞥了她一眼,沉聲道:“梨兒,不要亂說。”
韓君夜示意牧野不要開口,側目瞥著洛梨兒,“那你說說看,你為什麼要逃?”
“我……我……”洛梨兒猶豫了,是啊,她到底為什麼要逃嗎?哦,是因為韓君夜與她娘親之間的那個……“不倫之戀”的傳聞?這會兒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布下局,引齊公子入甕,再有意挑起事端,激怒對方,眼見著千鈞一發之際,這臭丫頭……不,笨女人倒好,生生給攪和了!
韓君夜眸中閃過笑意,不再看她,偏過頭望向牧野,“你繼續說吧!”
其實吧,也不能全怪洛梨兒攪局,他本來就對這種下三濫人暗算偷襲不齒,那東齊公子好歹也算謙謙君子,看得還算順眼。無奈胡子軻與宗越兩人堅持,他也隻得勉強行之。
這下好了,怨不得他了。
牧野挺直了身子,臉色凝重道:“前夜送千朗月公主回王城驛館的途中,遇到了一場屠殺。”
“多管閑事的毛病還沒有改?”
“是千朗月公主。”牧野眉頭緊蹙,此時再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越發地覺得蹊蹺了,“看起來,像是一家老小數十口遭受殺手的追擊。我們經過時,已經死了不少人,多是老人婦孺……”
當時他完全被眼前慘絕人寰的場麵震住了,所以當千朗月揮鞭上前之時,他亦毫不猶豫地拔劍而出。等他們出手之時,黑衣人便離奇地飛快撤走了。
一番血洗,隻餘下一位老人和幾個年幼的孩童。
當千朗月詢問那些黑衣人為何要殺他時,老人已是彌留之際,斷斷續續地隱約說他是帝都內宮舊人,曾親眼見證了多年前的一樁皇室醜聞,為此逃離中原,隱居於南越之地。不料還是被那些皇室暗衛發覺,殺人滅口。
牧野護送千朗月回王城事發突然,亦是絕密之事,旁人無從察覺。那一家老小多是老人婦孺,衣著簡樸不像是富人家的親眷,所不可能是劫敗的盜匪,整件事情乍看去時,十分的合情合理。
此時再細細推敲,不由得心裏一驚!
韓君夜悠然地執起茶盞,“看起來你是想到什麼,不妨一一說出來。”
“此事蹊蹺之處頗多,一是那被殺的一家老小若是隱居,多為何突然會出現在荒山之中?二是他們到了之後,那些殺手幾乎就立即撤退了,極不像帝都暗衛的行事之風。三是那老者說完這些話時,就突然被暗器擊斃,連幾個孩童也沒有放過,也太過於巧合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