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為何不能是我(1 / 2)

["這是他欠她的,那個傻女人,為了他這樣無關緊要的人,失了性命。偏偏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司馬繼堯的一縷執念和最後的一絲溫情,他眼看著梅繼堯如何擅自發兵攻打襄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克兩城,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隻插滿了白色的吊唁旗幡。帝上辰恒也聽之任之,直到糧草告急,才下旨請宣陽王收兵。然而司馬繼堯繞道到了西乾繁都,以娶九公主為約定解了糧草補給的燃眉之急,於是大軍在屹羅長驅直入,情勢幾乎不可逆轉。

質子慕遙到了綿遠這一天,承中在宴席上又一次喝醉了。他斜睨著坐在首席錦衣華服的司馬繼堯,隻見他的眼神一片清明冰涼,手中的酒一次次地飲盡。一旁的九公主雖然嬌俏可人,但是他很反感,即使知道這隻是司馬繼堯用的手段的副產品,他仍然厭煩那個女人坐在本來屬於她的位置上。

他醉了,衝至廊外吐了起來,撞落了她手上的盤子,朦朧間卻看見一張魂牽夢縈的熟悉的臉,是她,一定是她!她怎麼會死?她伶俐生動得有如山間的精靈,怎麼會輕易地消失不見?

酒醒後,那雙水光瀲灩的杏眼卻從迷茫中消失了,他四處尋她,終於在後院見到了她。

恍如隔世……

他沒有對她傾訴過一言半語他對她的思念,他隻是默默地守著她,助她放走慕玨父子,帶她到翠湖遊船,他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真心,也包括那句“不若從此以後,你就跟著本侯可好?”

這句話出口時他心裏著實自我嘲弄了一番。嘲笑自己的不死心,嘲笑自己此生再難解脫。他知道司馬繼堯為何不肯認她,西乾的九公主豈是善與之人?他怕是不想她再生什麼意外吧。

和曹崧同被關在獄中時,曹崧問他:“侯爺不擔心?”擔心什麼?擔心自己的前途命運還是擔心司馬繼堯會對她怎麼樣?他笑了笑,回答了一句:“本侯不擔心,隻是有些歡喜,又有些傷心。”

對她,永遠放不下心來。她離得他近,他會歡喜;然而她眼中心上的人永遠不會是他,他無可避免地傷心。可是,這也不很好嗎?他受著情傷的時候,也等於告訴自己,他是懂得愛的,他的心,並不冰冷。

她終是把司馬繼堯帶走了。有人說在青林山見過他們,也有人說在真覺寺山腳的隱士村見過他們……一轉眼三年過去了,她還會偶爾想起他嗎?

皇上讓他擴建侯府,然而他卻請旨,住回了空置的宣陽王府。這個地方,不但是她和司馬繼堯的回憶,也是他的家,再想逃避,也敵不過他和司馬繼堯身上流動著的相同的血。

她曾住過的那個院子,年年桃花開落,他還記得他為她穿上鞋子時她眼裏的疑惑迷惘……

“侯爺,戶部的孟大人送了一封請柬來。”莫為遞給他一個朱色信封,他拆開一看,微微一笑,對莫為說:“十日後備好車馬和賀禮,本侯要到青林山去,賀孟大人添丁之喜。”

十日後青林山扶風書院今夜扶風書院很是熱鬧,筵開數十席,孟夫人懷裏抱著孩子正和客人寒暄著。書院的童子把長信侯領入宴會廳,這時他忽然看見一個個子不高一身青布衣頭上紮著葛巾的人搶過自己身前想要進去。招待的仆人連忙攔住他,說:“這位公子,您麵生得很,請問你是……”

那人幹咳兩聲,尷尬地笑笑說:“呃,這個,我是女方那邊的親友……”

這個聲音,讓司馬承中當時就頓住了腳步。

他順手從懷裏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仆人,“這是賀禮,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仆人拿過名冊正想讓他簽名,他卻自顧自地往前走了。司馬承中追上去從身後拉著那人的衣袖,輕輕喊了一聲:“晴兒?”

那人轉過臉,愕然地對上司馬承中的視線,疑惑於他眼中的思念和深情,隨即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說:“公子,我們見過嗎?”

不是她,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他鬆開他的衣袖,看著他走到酒席中某個不顯眼的位子坐下。“他”是一個女子,承中一眼就認出來了,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甜甜的笑靨,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子,不過,聲音卻是出奇的相似。

他也入座了,隻是沒過多久,他又聽到那邊有人在問:“請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敝姓顧,孟夫人的侄子。”

那個酷似的聲音慌忙回答說:“兄台有禮了,在下是男方的親友,敝姓唐……”

莫為忽然看見他家侯爺嘴角彎出一絲深深的弧度,他在笑嗎?可是侯爺此刻並沒有跟人攀談,又因何而笑?

這時忽然有一仆人急匆匆地走到守備孟大人身邊,稟告說:“大人,小的剛才清點賀禮紅包,竟發現有人的紅包裏隻包了幾塊小石頭……”聲音雖不大,但是整個宴會廳此時忽然就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