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隻怪當初愛得不夠(1 / 2)

["“姐姐……”我呢喃著這兩個字,水晴柔伸出雙手擁抱著我,是那麼的溫柔,“蜻蜓兒,我的好妹妹!”

或許是我根本不習慣多了一個姐姐吧,總覺得有什麼是很不自然的,比起與過去的“水郡主”相處,好像反而隔了更深的一重簾幕。

水晴柔對我照顧非常周到細心,隻是我對她並沒有姐妹間的那種依戀,所以都是客客氣氣的,反而是她經常問我青林山上的事,我也會把以前是怎樣和梅繼堯鬥嘴生氣的事情告訴她,時間過得好像很慢,三天過去了對我而言有如三個世紀。

太子府中有我熟悉的一切,為了打發時間,書房、花園甚至小毛曾經呆過的馬棚我都一一去過。

終於,又站到了那棵枝幹粗大聒噪不已的桑樹下。

今日的陽光仍是燦爛,隻可惜我已經沒有了當初提竿粘蟬的雀躍心事了。桑葉碧翠如斯,葉脈上清晰地流動著明朗的光線,樹下的我一身杏白衣裙抬頭向樹幹上望去,不知那兩顆紅豆是否依然在樹身上相守不去。

舍得舍得,有了當初的舍,才有今日的得,夏晴深,那個芝蘭玉樹的男子與你始終緣慳,那時的冷靜明智本就是因為你的心並沒有投入他的情啊……

我嘴角掀起一絲釋懷的笑意,轉身要走,才看見身後辰恒早已站立多時。

他臉上無悲無喜,卻沒有了那日在宮裏的冷漠鋒利,眼神柔和地籠罩著我,說道:“若是念舊,何不上去一坐?”

我搖搖頭,辰恒又說:“樹幹上的相思子,一直都在。”

我心底湧起一陣苦澀,“也許它們永遠都在,可是,無法生根發芽。”情,也許是在的,可是已經永遠留在了過去。

“盡管如此,父王下令敕造太子府我卻拒絕了,就是因為我舍不得這棵樹,”他目光如水直透人心,“雖然它不會在樹上發芽,但是它已經在我心上生根,那是你親手種下的……”

我垂下頭,默然無語。

他走到我麵前,握起我的左手看著我拇指上的紫玉戒,說:“你以為把金環還給我,就真的可以兩清了嗎?”

我聞言一震,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他看著我,一霎那間眼中柔情與傷痛交織糾纏,漸漸化作大雨來臨前滿天風絮一般緒亂。

“辰恒,你愛我嗎?”我問。

他忽而怔住,隨即嘴角淡出一抹哀傷的笑容,“你說呢?”

“你會為了我去死嗎?”

他看著我不說話,我說:“你不會。但是繼堯會。”我看著他的瞳仁,仿佛要看進他的心裏,“為了他,我也會。可是,這世上隻有一個人,願意為你去死,而那個人不是我,是水晴柔!”

“你錯了!”他冷冷地說,“究竟是我記性太好還是你太健忘?我們早已生死相許過,或許我應該帶你故地重遊提醒你?”

說罷他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片刻之後雪驥飛奔而至,他不由分說地拉著我翻身上馬,雪驥撒足狂奔,直向著京郊而去。

京城西山玄都觀我怔怔地看著麵前的那一片桃花林,多年過去了,那樹身上燒傷地痕跡依然猙獰,隻是桃樹生出的枝幹和嫩綠的葉子遮掩著,所以並不顯得蒼涼和觸目驚心。

辰恒一直握著我的手,雪驥在我們身邊徘徊著,不時打一個響鼻。

“我以為你不記得了。”我說。

辰恒把手攤開在我麵前,潔白的掌心上是兩個形狀顏色不一的小鈴鐺。

“不記得?你以為當初在歧安城,我為什麼會用母妃給我留下的束發金環來交換你的鈴鐺?”

我這才恍然大悟,當初在地下室給他設計的“警報”就是一個鈴鐺,而鈴鐺上恰好也刻著一個“晴”字……這樣說來,他早就認出我了嗎?

我理了理混亂的思緒,理智而從容的對他說:“當時我救了你一次,可是並無他想,後來你也救了我一次,我們……”

我想說的仍然是那兩個字--兩清,可是手上忽然一痛,辰恒握著我的手猛地用力,我硬生生地把那兩個字吞進肚子裏了。

“你知道我用來救你的銀珠果是什麼嗎?那是天都峰聖物,三十年開花,三十年結果,當初我體內餘毒未清,迫不得已馬上奔赴天都峰療傷。”他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我錯過了,還是你從來沒有等我?”

他的眼內盡是一片涼意,還有說不出的悲哀,眼神幽幽地籠罩著我。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辰恒,他一向瀟灑如風高華有如謫仙,似乎隻受眾人仰望,可如今我麵前的白衣男子坦誠地告訴我,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為著沒心沒肺的這個女子受著相思之苦。

我的心微微顫抖,伸手握住夜風中輕輕拂動的他的衣袖,月華如水般傾瀉下來,他的臉上衣衫上徜徉著無聲瀲灩的水光。月色依舊而人事皆非,不管過程如何,結果我們是錯過了,所謂的執著所謂的不甘心隻不過是人妄想與時間作無謂的抗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