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先是借她的一縷頭發,發現了她身體漸有不勝,準備還她一條續命的蠱蟲,然而她卻等不及就香消玉殞。他去探她的遺體,不幸中的萬幸,她還有一絲薄弱的氣息。把她帶走,順便造了個屍解牡丹的傳說。走到乾州的時候,紅苕找上了門,自稱慕言,他沉默了片刻沒有揭穿她。玉緋月,應該說是宋涼,在她未醒的那兩年,慕言都待在了乾州,隻是有時離開,在向他學過易容術之後。宋涼醒了,她失憶了,她喜歡唱歌,有時候是古曲,有時候是詞義直白的小調。那時鬼穀終於知道,自己欠她的,是一顆給錯的心,是誤了她蹉跎了的這麼久的歲月。然而,愛了那麼久,已成習慣,要怎麼改變?隻能這麼欠著了。

坊間迦南子的書是賣的愈發的好了,尤其是新出的話本子《兩三事》,說一個離經叛道的女子,因為自己複雜的身世,愛上自以為的兄長,最終錯失所愛。故事曲折動人,賺盡眼淚。據宮裏的傳言,就連皇上的案頭都擺著一本。

☆、第 70 章

一天一個老和尚領著一個小和尚進了言生堂,宋涼當時正拿著《山海經》給幾個十來歲的小童講故事。

“阿彌陀佛。”

宋涼放下《山海經》,“念塵大師,小師傅,許久不見了。”

“施主慧眼,還識得老衲和徒兒。”

宋涼打手勢讓念塵坐,念塵頌了一聲佛號便坐了下來。

“念塵大師凡塵走動,當真如您的佛號,對這凡塵念念不忘啊。”

“阿彌陀佛,佛家有言,念即是不念,不念即是念。”

宋涼不置可否,“念塵大師必是有事才來的吧?”

“阿彌陀佛,施主慧根。不知施主可記得當日清涼寺,老衲曾言施主佛根深種。”

宋涼輕笑,“大師是來度化我的咯?佛門清苦,我應允了一人絕不自苦,大師的美意我怕是要辜負了。”

“非也非也,施主雖是佛根深種,這塵緣卻也不淺,老衲前月觀過星象,已知施主與我佛門無緣。”

念塵也笑,雙手合十又是一句“阿彌陀佛”,“施主,芸芸眾生,命數多平常,但如玉施主與女施主,卻是難解。玉施主本是孤星之命,注定一生孤老。”

宋涼抬頭,眼中有悲色,“一生孤老?他何曾等到老了?”

“阿彌陀佛,那是因為女施主你。”

“我?”

“玉施主是孤星之命,這命數,是被入世的異星所改,女施主便是這異星了。”

宋涼閉眼,又睜開,“果然。我改變的大約不止是他的命數吧?”

“施主慧根。”

宋涼淒淒微笑,一個孩子拉了拉宋涼的袖子,“宋涼姑姑。”

“嗯?”

“和尚爺爺為什麼要一直說阿彌陀佛啊?”

宋涼看著念塵,“因為出家人,要是用‘嗬嗬’表達情緒,就太過俗氣了。念塵大師,你說可是?”

念塵雙手合十又是一句‘阿彌陀佛’,幾個孩子捂著嘴偷笑。

宋涼送念塵師徒到言生堂門口。

“施主留步。”

宋涼點頭,看著兩人走遠後沒回去,去了百裏山,站在玉無言的墓前,放下兜帽,她現在越來越習慣,在玉無言的墓前自說自話,或者沉默半天。

言生堂越來越大了,旁邊又新起了宅子,孩子的哭聲,咿呀學語的聲音,朗朗讀書聲,嬉鬧聲,熱鬧的很。會說話的孩子都叫宋涼姑姑,莫言和小怪則都當了舅舅,無憂則是叔叔。時光荏苒,言生堂的蓮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梨子也結了十幾回了。

一個粉嫩的娃娃坐在莫言的膝頭,說話奶聲奶氣的,“莫言舅舅,你的衣服真好看。”

“以後舅舅也給小妮兒買好看的衣服好不好?”

“好。”

莫言刮了刮小妮子的鼻子。

“莫言舅舅,你為什麼要穿這麼好看啊?”

莫言低笑,“因為有一個人曾經說過,莫言舅舅這麼穿,就是一個孔雀男,她在人山人海裏也能認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