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禹城將馬安置好以後便帶著傾城在城裏四處轉轉,傾城看著所有的一切都覺得是新鮮的,她不時的拿起街邊小攤上的小玩意,一會兒又去了街角的飾品店,她一眼便看中了一支茶花的發簪,上麵的鑲嵌細碎的彩鑽,紋理十分清晰,卻是簡單的樣式,但是又是十分精致的,店家老板看著這位似神仙似的姑娘:“姑娘喜歡麼?您要帶上那更是錦上添花了啊……”傾城看了看,終是搖了搖頭,輕輕放下了。轉眼傾城又轉進了結尾的香包店,文禹城看著她那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看著街角……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是傍晚時分了,文禹城看著還在忙碌轉著的那個人兒,迅速走上前去,拉起她的走:“天色不早了,去吃飯吧。”
傾城看了看被他拉著的小手,不敢說些什麼,隻能由著他牽著,畢竟在這裏她人生地不熟的,不跟著他又能怎麼辦呢?
進了繁樓,他帶著她去了最高的那層,傾城看著這頂樓華貴的裝飾,和精致的桌椅,一時覺得自己竟與這些格格不入,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在民間,竟是在一個陌生的國度,還是和文禹城在一起……
她總覺得此時的文禹城是不一樣的,杯酒之間,已是餘暉漫天,夕陽西下,大地沐浴在餘輝的彩霞中,甚至盤碟,酒杯中都被鍍上了金色,紅色和橘色……
傾城站在繁樓的頂端,望著天際,她覺得自己離天空是這麼近,她情不自禁的走到柵欄出,伸出手去似是想抓住餘暉,最終終歸是挽留不住什麼。
從頂樓望下去,人們三三兩兩地在街道上漫步,晚風徐徐地拂送來一陣陣花木夾雜的幽香,使人心曠神怡,一抹殷紅色的夕陽照在西山上,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彩色的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花朵般的紫,又有酒液般的緋紅……
倘若你仔細地看,你會看見那雲絮在空中飄動,就像置身於輕紗般的美夢似的,她凝視著遠處廣闊的沙漠,似一片沙海,它吞噬著你的記憶,你的情感,還有那個你,仿佛漸漸你同樣會被吞噬,逐漸忘了自己是誰,要做些什麼。
傾城終是淺淺的歎息:
人言落日是天涯,
望極天涯不見家。
而她的家又在哪兒呢?
她還是有她難以抒懷的留戀……
夕陽吻地的輕響,劃分了白天與黑夜。於是投林的倦鳥,也便如詩人焚燒的詩稿,載著夕陽的殷殷血焰歸去了……轉眼間,西天的最後一抹晚霞已經融進冥冥的暮色之中,天色逐漸暗下來了,四周的沙巒,呈現出暗金色的輪廓,暮色漸濃,大地一片混沌迷茫。遠遠的連成一片。仿佛天地一片蒼茫。
文禹城看著那個佇立在那裏的身影,那麼近卻又感覺隔著整個的世界,夜幕即將來臨繁樓內燈火通明,似有要和天上的星辰一比高下之勢。
以天為幕,以地為席,瞬間連成一片黑暗,唯有此處是通亮的,傾城站在那裏任由風吹散她鬢角的發,吹舞著她的衣襟,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這這片廣闊的天地之間是這般的渺小,天空並非純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無垠的深藍,一直伸向遠處,遠處。她的視線很想穿透這層黑幕,很想刺探天之盡頭是什麼。
文禹城緩緩的走進她,將她攬入懷:“身處光明,你則會被光明晃了眼,終是什麼都看不到的。”
說罷他揮了揮衣袖,頂層的燭光全都都覆滅了,頓時陷入那一片黑暗,可是瞬時,漫天的星辰卻是清晰了。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他輕輕俯在她的肩頭:“我不能許你天下最美的風景,卻可送你世間最美的星辰,長安,你可喜歡?”
他輕輕從懷中掏出那支山茶的發簪,為她挽起一縷發,輕柔的用發簪固定住……
傾城摸了摸,這般細碎的東西亦注意到了麼?
文禹城的心底的聲音是這般的清晰:“長安,你知道麼,在清風鎮第一次見到你,我便覺得你是最美的星辰,當我失而複得的時候,我是多麼感謝上天的憐憫……”
此時男子是溫柔多情的,這樣的男子是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吧,可是她不是長安,她不能接受他對她的好,亦不能接受他這般的柔情。可是當時感覺到一個人為你改變的時候又怎麼會不動容呢?
原是在清風鎮就見過麼?
他輕輕的轉過傾城的身體,讓她與他對視著,傾城的眼眸一如既往的迷離皎潔,文禹城滿目的柔情就像溶不開的濃墨,他略過傾城眼底的疑問,淡淡的說著:“你早已知道我就是那個黑衣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