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語幽凝視著文無雙的眼眸:“為父希望從你的眼眸中看到的是堅定和訣別而不是現在這般的猶豫和感情。”
文語幽緩緩的背過身:“感情在許多時候會成為負累和牽掛,隻會讓你迷失心誌丟了決斷,猶豫在更多的時候隻會要了你的命,而你應該有自己的決斷,文無雙勝者王侯敗者寇,這是千古不變的定論。”
他仍舊給文無雙一個冷漠的後背:“即使對手是兄弟是手足,隻有足夠狠才能站得穩。今日的話你可以當作是為父給你的忠告,亦可當作是君王給的告誡……”
說罷文語幽便緩緩的踱步離開了,而那個背影就像一個警示一般,文無雙認為這個背影裏包含了太多的故事,又有著太多關於君王的隱忍和決斷。
文無雙總覺得文語幽在對他說這段話的時候隱藏了很多的感情。
即便當他轉身的那一刻文無雙仍舊能感到他的隱忍。
看著他那因為壓抑情緒而微顫的肩膀。
或許他轉身的那一刻是不想他人窺視他的孤獨和內心。
文無雙不信他的父皇是沒有的愛的,君王應該有一顆大愛之心,既懂大愛又怎會沒有愛,沒有感情……
或許在許多時候他隻是把感情隱藏在威嚴之下,又或許作為一個君王暴露出自己從感情會成為自己的脆弱,所以文語幽才會把自己變成孤家寡人吧。
又或許隻有這般的冷漠無情才能坐擁天下,俯仰天地。
身處淩宇,才會真正感受到高處不勝寒吧。
文無雙的內心真的很難決斷,文語幽的想法究竟是何?
不過他卻佩服文語幽在細節之處的精妙,他既能小心的提防著文禹城又能無意間布下棋局讓他有機會接近文禹城,又或許文語幽真正的高明之處是藏在陰影之地卻能掌控棋局,而他亦或文禹城都隻是他的棋子,這是一盤越下越大的棋局……
有的時候文無雙真的在想,他自己想要什麼,或者他自己站在什麼樣的位置,做著什麼樣的事,他的內心難道就真的對那無尚的權力沒有渴望麼?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心思,而每個人都隱藏的很好。
或許每個人的內心都住著一隻沉睡的怪獸,
隻是此時沒有長出犄角,張開獠牙,伸出利爪……
而等待他們的那片小小的陰雲早已成了勢不可擋的狂風暴雨,
即將吞沒他們的世界,
或許總有一天他們亦會墜落到地獄般的深淵,那將是怎樣前所未有的際遇。
此時的太陽已經爬上了山頭,一片光明,文無雙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邁開步伐,一方麵他在揣測文語幽的心機,一方麵又在疑惑文禹城最後那句話的含義,他的內心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的糾結過……
文無雙的腦海突然閃過昨夜受了傷的長安,瞬間閃過了種種的可能……
他自是充滿了疑惑,即使對於他來說現在的長安在他眼中不是一個大的威脅,
即使他明知長安的武功亦不是他的對手,
即使他覺得他能掌握住此時的局麵,
但是對於他來說,
他不喜歡任何不能預知的未來,
不喜歡任何有可能脫軌的事情,
而此刻長安對他來說,不僅僅是引起了他的興趣,而是沒有絲毫的信任,一個對於他來說仍舊是十分陌生的女子,即使她是一國公主,如果威脅到歌國,即使這種可能性很小,他亦是不準許發生的……
畢竟女人和兄弟,他的心裏還是有所衡量的,
他隻是更想看看長安下步想要幹些什麼,
夜探軍營的女子雖是危險的,
但是如果能夠掌控,繼續看看倒也無妨,
文無雙自然也不想錯過這場好戲,文無雙饒有興致的摸了下下巴:“太子妃……”
文無雙想起那張小臉,心情卻不知為何突然明朗了:“陪你玩下去又有何妨……”
自己卻不自知的揚起了嘴角,陽光溫暖的在那雪白的狐狸毛鬥篷上,白色的皮毛隨風微微晃動著,遠遠的看去像是模糊了畫麵,
背後的荒漠金黃的沙礫在此時竟也不顯突兀,折射出一片白金的光暈,那佇立的人似乎成了風景,那男子仰望著天空,整片藍黃相間的背景在此刻將他襯托的俊美的一塌糊塗卻又不顯陰柔……
傾城從清晨就覺得自己有些慌亂,她對著那張銅鏡看著自己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手情不自禁的拂過自己的眉眼,看著墨邢親手為她畫上的三瓣花……
對著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